军塞的二代子弟,已经没有了戴罪的情感,因为如今的东洲,已经不是流人苦地,每年超过十万的宋国百姓来这里发财,早期流亡之人,也将自己看做常人。
但流放制度依然存在,而且每年流亡之人不少,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普通的小偷小摸自然是不用流放东洲的,可是斗殴、伤人这样的罪行,是肯定会被流放的,更不用说谋杀、抢劫这样的罪行。
斗伤流亡,还有刑期,持刀抢劫和谋杀之罪,是没有刑期的。东洲已经是百姓愿意迁移的土地,就不再作为流放之地,流放的场所就放在了哭山之东。轻刑者,在哭山以西做几年苦役就可以回国了,但重刑者,则被流放到哭山以东,永无归期。他们一般都是投入一个个征服者家族,成为他们的部下,帮他们镇压,管理生番。帮他们开垦荒地,放牧牛马。与家奴无异。
十多年来,流徙东洲的,只有燕王治下的罪民,但这几年,突然多了宋人、契丹人和女真人。
因为当看到燕王势烈之后,这些盟国先后接受了燕王的请求,将他们治下的流放罪人,都交给燕王,流放到东洲了。
最早是一些藩镇,十年前江藩的罪犯就出现在了东洲,当时只在哭山以西,八年前,西藩的罪人也出现在了东洲,六年前,西藩和西夏的罪人也流往东洲,五年前辽国的罪人到了东洲,三年前,宋国罪人终于也流往东洲。
也是三年前开始,这些罪人发往哭山之东,这些罪人的出现,助推了征服者家族征服的过程,现在他们已经在哭山以东,东到大河之间,建立了广阔的统治区。那条大河,罪人们称之为苦河,哭山苦河之间,就是他们的天地。
向所有盟友讨要罪犯,他们不想要的杂碎,李慢侯都要,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场淘金热大大加快了开发美洲的进程,但想要占领更广阔的美洲平原,光靠淘金热吸引的移民,根本就不够。美洲最好的大平原地区,因为隔着现在被叫成了哭山的落基山脉,注定很难跟中国建立起紧密的联系,跨过大海已经很难,可跟翻过哭山相比,甚至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因此山东山西之间,几乎不可能建立起正常的贸易关系,大平原必须自力更生,发展出自己的生产,这才能产生文明。
成功说服赵构将宋国流亡罪犯交给他,算是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因为宋国才是世界上人口最庞大的国度,南宋人口问题是留给后世的一个难题,比北宋的统计资料少了太多。而且流动人口数量极大,数据可信度低。赵构朝统计的人口数量是三千多万,但这个数字历来被认为是低估的。有大量人口隐匿,因为南宋商业发达,城市人口众多,这些流动人口,在低效的管理体系下,很难被统计到户册中。朝廷统计的人口,往往是依附于农业的户口。还有大量奴仆是不被统计的,因此奴仆出身的人也很难考科举,因为没有学籍。
即便只有三千万人,这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因为大航海时代,英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这些国家人口加起来,也没有三千万。一个宋朝的人口卷入大航海时代,就足以支撑对美洲的开发了。
李慢侯比较阴险,这些流徙罪徒,他还鼓励他们带老婆。他们的妻子当然无罪,可是欢迎她们陪伴,燕王的水师会免费送她们去。这样一些有钱有势的罪人,比如罪官,他们往往还能带女人陪他们去过流放生活,甚至都不止一个,有人是妻妾成群的去流放。
而那些被黄金吸引去淘金的百姓,也都要求夫妻前往,否则每年怎么可能只有十万出头的人口前往东洲淘金呢?美国的淘金热,让加州短短三年,从不到一万人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十二万人的地区。当时美国才几百万人而已,这些淘金人,从东海岸起,翻越阿拉巴契亚山脉,跨过有印第安人和野牛出没的大平原,再翻过落基山脉,困难程度比从大宋直接坐船赶往四都府要难的多,甚至要走一年才能到。
被黄金刺激到的宋人数量是美国淘金热时期人口的几十倍,路途连一半都不到,如今的东洋航线,已经是一条十分成熟的航线,除了依然需要半年左右的航期之外,海船改进的已经足够坚固,可以抵御强烈的太平洋风浪,船舱也比较舒适,本来宋国的商船就让阿拉伯人认为十分舒适,现在更舒适了,因为远航海船甚至开辟了甲板来种菜,花得起钱的富人,能够吃到新鲜的蔬菜,穷人则通过泡菜和豆芽补充维生素。喜欢素食的中国人,事实上从来没受到过败血症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