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哑娘子,在菜市街做吃食买卖那个。今儿我带她回来认认门,往后她就从咱家借些家伙什摆摊,顺便在院子里放点重的物件。你也知道,她来回要顾两个娃子,你看这身板子就知是个不经风的,没得咱那把子力气。后头那是她弟,也在街口卖肉,这不,干脆都一起来了。”苏阮大大方方地将冯时夏两人的来意说明清楚,完事还一扬手里提的肉,“喏,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上回大妹子还给我拿了快两斤糖块,我都不好意思,这回又非要给咱添斤大肉,要我说,还是见外。咱唐家谁还能不知道是县里的善心人家?”
“大娘,打扰了,我跟我姐就早晚来拿取些东西,不多打搅你们。早上一般是我来,下晌我阿姐有时收摊得早,可能会早点过来送东西。”赵弘诚上前也跟着作个揖,又道,“我阿姐自来县城,多亏了有苏大姐处处照应着,我姐弟打心眼里感激能遇上这么善心的人。今儿又是苏大姐帮忙,才能阻了些麻烦事。我赵弘诚不会别的,空有一身力气,以后院子里有啥力气活要帮的,也只管使唤我就是。大娘,您看您这边租钱收多少?”
眯眼老太细细听了两人的话,又看一眼一言不发,安安静静立在院子里的白净女子。她也听邻近几户说起过,但就眼前这模样,真不像能做出那番买卖的人。
她瞧一眼一脸堆笑的大儿媳,摇摇头轻声道:“既是老大媳妇特意领回来的人,谈什么租钱,我唐家也不少那一文两文的,你们尽管放就是。让老大媳妇带你们去就是。”
说罢,就要转身进屋。
“这怎么能行?就是随便说到哪里去,都要付租钱的。要不,我也不扰大娘了,承大娘的情,我们姐弟就厚脸皮按平素的来,一人一天付一文。大娘别嫌少,我们——”赵弘诚自也是不愿意白白受恩的,还是明明白白打交道得为好。
“行,行了,不用说了。这些你们跟老大媳妇商量就行,就这样吧。”眯眼老人摆摆手就回了自己屋子。
“行,娘,那就这样说好了。晚点我把钱给您送去。肉我就放灶屋里了,等一会二弟妹回来您让她烧吧,我是少点了那根筋的,偷得闲了。”苏阮仍旧笑眯眯地。
冯时夏听三人轮流说罢,老人退场了,但隐约还是听到正屋里的一声轻哼。
她扭头看一眼胖大姐,对方似一点都没受影响。
这心里素质,还是很高的,她自问若是换个立场,她自己面对这般冷面的婆婆,怕是会堵得跳脚的。
“别怕,我娘就是这性子。”苏阮安抚地拍拍冯时夏的手臂,自去灶间放了肉。
回来还想领俩人进堂屋坐会,结果冯时夏和赵弘诚都拒绝了,她便也不勉强,带了人往靠她屋这边的柴间去挑合适的东西。
“赵小子,我家这独轮车空着的时候,你早上尽管一并拿车推了去就是,不用来来回回搬。本来你杀猪就要使不少力气了,小小年纪别伤了身子,还有得长哩。”苏阮指着一旁跟这老房子差不多年纪的木轮车道。
“没啥的,这点子轻得很,耽误你们的事就不好了。”确实很有些力气的赵弘诚满不在乎道,不过,对于苏大姐释放的善意,他还是很感激的。
“有啥耽误的?就这来回两口茶的路。”苏阮摆摆手毫不在意,放下手就利索地收拾出一个专门的角落来,把他们专用的东西固定放在那一处,不容易和其他杂物弄混了。
冯时夏就着院子里这口让她十分羡慕的水井洗了天平秤,胖大姐拍胸脯接下了晾晒的事。
这井比凉亭那口浅,打水方便完全用不上那种轱辘。
也不知小家伙院子里能不能打?
算了,就这儿没有钻井机纯人工工事都不知要耗多久,钱恐怕更不用说了。
坚持留了一斤糖,冯时夏终于舒心地往村里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