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么不写字了?”卯足了劲努力了好些天的于长看小孩收拾好他的各样宝贝就撅着屁股往床上爬,不免纳罕地追问了句。
难道认字写字真是小孩的一时热度?
“哑婆婆让早上写。”于元头也不回地答道。
于长嘴角抽了抽,小孩如今是一个顿都不打地拿这个称呼当借口,提起来一点都不忌讳。
“你可真听哑婆婆的话。”
他已化身柠檬精却不自知。
“嗯。”小孩竟还应声了,语气仿佛还颇为自得?
“可是大哥想教你认字呢。”于长气急了,对着那努力向里头爬的小背影尾音都咬了起来。
“好呀。”小孩扭头就是一个灿烂的笑。
于长顿时觉得自己是没法子对付这个小东西的,深吸几口气,认命地拉开抽屉去拿书,却看旁边整整齐齐摞了几沓用线串起来的纸片,上边明晃晃写着的就是一个个大字,他大致翻了翻,每个字都不同。
这些字单独看笔画写得不是很好看,但整体来看一个个端正又清晰明了。
于是放弃了拿书教的打算,他从中选了一串比较适合的字来教小孩。
用的时候才发现,那些纸片的背后还画着一些弯曲的图案,每一张都不一样,更准确地说是不尽相同,他还是能看出有些线条是一样的画法,他感觉这里头应该有着某种规律,可是问了小孩都无果后,他也不再纠结这些东西。
教完五个新字,他想着该教数数了,上回才小孩勉强教小孩数到十而已。
结果他还没起头,小孩兀自在那边玩着纸片,边从一数到了二十,又磕磕绊绊不确定地数了六个数,其实是对的。
他没问小孩哪学的,答案显而易见。教数数的心彻底平息了下来,那女子比他还重视小孩学习这一块,他有些羞愧又有些感激,帮着小孩把数捋到了一百。
慢慢地人就睡着了。
他仔细给小孩掖好被子,躺回自己的位置。明明床铺已经撤下了女子的那些布套子,还是自己那套被褥,他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安稳。
呼吸间似乎能捕捉到一丝淡淡的香味,那味道有些像阿元抹的那膏,又像阿元那所谓洗澡用的球上散发出来的,也有点他买的香包的味道,他都糊涂了。
天将明未明之时,掀开松软了不少的被子,打着哈欠轻轻地起了身,想着今日下田,习惯性地摸出了做活穿的那套灰布衣,可刚一入手,脑子一个激灵,就像针扎似的抛开了去。
最后从装着旧物的衣箱里翻出一套勉强能穿上却衣袖裤脚都短了些的换上,摸了两把再小时候的一些衣物和放在上头已经不太能看出原色的拨浪鼓,神色坚定了几分,把箱子盖上再放置到最高处。
从地上的衣箱底翻出阿元的钱袋点了点数,叹口气,果然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