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辛夷从宣德楼一路小跑,速速的来了仙韶院,见个个都在排练。她找到女弟子队带头的陈怜怜,把小道情的话原封不动说给她。陈怜怜拧着辛夷的脸蛋,骂道:“泼皮玩意儿,跑老娘这里搬弄是非,瞧我不扯烂你这张短命嘴!”
辛夷要挣脱,无奈陈怜怜正值壮年,力气不小,怎么会放过她。辛夷握着她的手指,要掰开,用上的力气却好似泥牛入海,瞬间全无。待陈怜怜捏够了,松开她,只见辛夷的脸上生生被掐出来几点血印。辛夷心里骂她作死的老姑婆,眼睛里可都是泪,不消片刻满面哭痕,叫道:“又不是我说的,活该我就受这种罪?”
这一喊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陈怜怜啐道:“哪儿跟哪儿就哭成这样,打小就是浪荡女,老娘可不吃这一套。”
辛夷一手抹干眼泪,跳到一边,指着她的鼻子说:“你若是有理,大可直接去和他论,欺负我这么一个算什么本事,合该被人家瞧不起。”说完,就往宣德楼跑回去。
陈怜怜在背后骂着,却没急着追,回去交代了几句,就大步流星的来找小道情。
到了地方,见一群人围着辛夷,菊三四正在瞧着辛夷的脸,小道情在一旁笑话她。陈怜怜做出一副委屈的姿态,走近来说:“都知大人,你们这可调教的好人儿,年纪小小就会嚼舌根,嘴里没半点实话,说你数落我的不是。”
小道情在宫中时候久,晓得陈怜怜最恨人家说自己年纪大的事,便道:“不管她说了什么,你也不需同她计较,失了分寸。纵不提她是公主央太后娘娘留在宫里的,即便只是个普通的女乐,也是由我们的伶官教着,不需要别人来动手。”
陈怜怜冷笑一声,说:“合着还是我的错,都知大人如此护着她,看来她和我说的倒不是拨弄是非,而是千真万确了。那要是这样,我们仙韶院也就不用听教坊的吩咐了,这么瞧不起我们,你们自己去排吧。”
本来陈怜怜来了,辛夷心里不开心,不想看她,呆在一旁,听她这么说,回身呛道:“仙韶院是分在教坊的门下,怎么敢不听话,何况你一个人又能代表整个仙韶院了?”
菊三四将辛夷扯过来,不许她多言,辛夷觉得屈,但也只得听话。
陈怜怜阴厉厉走向她,咬牙道:“哪里来得野鸡,不知道会不会下蛋呢,就能在这里叫唤?就算不跟着教坊排练,仙韶院也能表演。你别忘了,你也是仙韶院的,再怎么在外面浪混,那天也得给我回来,要是演不好,我就剪了你的头发,脱了你的绣鞋,再将你发落官卖,看你以后还会不会撒野。”
小道情在一旁笑道:“我都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还能送人出宫,要不待我明日禀了圣人,问问看这是几时立的规矩?”
陈怜怜的性子急躁,生气起来就嘴里没个把门的,一时说了恁老些话。眼见难收回来,更是气极:“好哇,明明是你们做势欺人,倒赖我头上了,你要去就去,何必等到明天,干脆今儿个就走!”说着,上前就要抓小道情的领子。
小道情拨开她,她立马大喊起来,好似蒙了不白之冤。众人眼见她发疯,不敢再惹,只向后退。
她看众人退,自己就往前追,嘴里大喊:“老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做错了事,打我,骂我,罚我,老娘认了。但是轮不到你们这些穷酸瘪三欺负,我不怕胸口敞开,把心肝照亮堂了给你们看,是不是好似你们这般污糟!”说着,竟还要解衣服。
众人说这怎么使得,忙又上前阻拦,但一靠近,她就上手抓挠,曳地托滚,死不肯放。众人若劝,她就撕咬一通,总不许人张嘴。
菊三四看不下去,走上前,伸出手从她的眼皮子上重重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