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继续解释道:“诸位请再细看,这每组若是合在一起看,上面雕饰便是一则上古传说。这三组分别是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和嫦娥奔月。”
温苍道:“这倒是奇了,平日里见的都是西施浣纱、昭君出塞,你这却是什么说法?”
徐二笑道:“那都是些寻常女子才用的,自己没有西施、昭君的美貌便要画出来雕出来,以便日日膜拜,祈求变美。可是这位小姐不但面貌出尘脱俗,气质更是贵不可言,何必再用那些俗物?这女娲补天说的是弥补缺憾,精卫填海说的是矢志不移,嫦娥奔月说的是青春永驻,哪个不是上佳的好意头?”
庾遥道:“徐老板说得是。”说完又看了幼薇一眼,继续道:“那便收了罢!请为我们包起来,待会儿我让婢女过来交钱取货。”
徐二笑逐颜开,说道:“是!马上给您包好!”
庾遥道:“徐老板真是好心思,既有万贯家财,又有一技之长,想来这相州城的姑娘是要排着队嫁入徐家的,如何就看上了一个做菜的半老徐娘呢?”
徐二无奈地道:“可不是?人人都说我鬼迷心窍,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多少黄花闺女上赶着要给我填房,我都看不上,就一心惦记着那个狠毒的妇人!依我看,那妇人八成是会什么妖术,吃过她的菜就会中了她的蛊,甘心为她驱使!别说我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凡夫俗子,便是袁阁老家的小公子都为她挖心剖肝的。”
听到这儿,庾遥不觉心一提,问道:“挖心剖肝?不至于吧?”
徐二道:“怎么不至于?若不是他们暗通款曲,袁家小公子为何会将我打一顿?在那之后他还派过人来威胁,说是若我再敢去春日宴骚扰,便要将我的铺子砸得稀巴烂!”
庾遥道:“这恐怕让人难以置信,袁小公子从小是锦玉花丛里成长起来的,家里又有贤妻美妾。若是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倒是有可能,可是若是说他与公孙大娘有什么别的心思就……”
徐二起了急,赌咒发誓道:“我若是说瞎话便让我不得好死!他袁之望必是看上了那婆娘想要据为己有,这才屡次三番地敲打我!那一次他又派人来我铺子找茬儿,我便告诉他家的下人,那婆娘的夫君已然回来了,不论是我还是他,以后啊,都没份儿!”
庾遥道:“那之后呢?”
徐二道:“之后他便没再派过人来。我也是个正经人,本是想明媒正娶地让那婆娘做妻,看她夫君回来了这事儿就作罢了。哼,可恨那婆娘偏要给那个名门公子青眼!人家是能娶她做妻还是做妾?怕是一进门就要被轰出来了,不自量力!”
幼薇冷笑道:“想不到徐老板每日与金银为伍,却还是是个性情中人呢!”
徐二羞惭道:“小姐见笑了。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是这百年老铺一向是以诚为本,骗人的话我可说不出口!不像那贼婆娘,平日里就迎来送往、暗递秋波,到了公堂之上也是信口雌黄,没一句实话!”
庾遥道:“徐老板休恼,此刻人还在牢里关着呢,是非自有公论。我们就先告辞了!”
徐二恭敬地将他三人送出门外,又折返回铺子里,将紫檀木鎏金匣子包好,等着庾遥派人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