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遥点点头,说道:“您料想得不错。正是从前我父亲行走江湖之时结下的仇怨,后人不甘心,报复到家门里来了。”
温苍不由得插嘴道:“后来呢?庾伯父就这样过世了?”
幼薇刚想要插嘴,却被温苍抢了先。
然后她才知道后怕!她此次出门一路上都是顶着庾家小姐的名号,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家事都不知道?
这次算是温苍救了她一回。
庾遥摇摇头,说道:“并不是。我父亲身手不凡,自然不会轻易被人所伤。秦小娘眼看刺杀不成,自己也已经暴露,便生无可恋地自刎了!可是我父亲竟然已经对她情根深种,不能自拔。他对我说,当年的他年少气盛,嫉恶如仇,不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未曾给过人改过自新的机会,难怪人家的后人要来报仇。让我今后平和处事,宽以待人。然后也自戕随秦小娘而去了……”
庾遥的语气越来越轻,到最后简直微弱得难以听清。
众人这才明白,为何正当壮年又文武双全的庾崇谷会骤然殒命。
除了他自己,当世只怕没有人能杀得了他。
或者说,的确是那个秦氏女子杀死了他。
以情为刃,取了仇家的性命。
青鹊老人摇摇头,目光之中满是怜惜:“可怜你小小年纪就父母双亡……”
庾遥道:“晚辈自那时起就自己……抚养妹妹长大至今。”
庾遥本想说自己长大,但很快就想起来应该还有一个个妹妹。
青鹊老人看看脸色苍白的庾遥,又看看他身后面色红润的幼薇,然后说道:“这么说来,那伙贼人伤的就是你?你将手伸过来,让我替你搭一搭脉。”
庾遥顺从地将手腕摆好。
青鹊老人颤颤巍巍地伸出两指,搭在了庾遥的脉息上。
辛夷忍不住插嘴道:“师父,我已经替庾公子诊过脉了,他周身经脉都被损害殆尽,只怕是不好恢复……”
未等她说完,南华便凶道:“师父诊脉,何时轮到你多嘴多舌?出去看着他们熬药!”
辛夷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走了。
通玄正站在南华身边,连忙扯住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这样。
洞灵也劝道:“何必对师妹这么凶呢?”
南华仍气恼着,说道:“都是你们总惯着她,如今越发没规矩了。”
冲虚在一旁冷冷地道:“大师兄可别算上我。”
青鹊老人适时地轻咳了几声,众人这才噤声。
“唉,我老了,身子又垮了,再也镇不住这些弟子,让诸位见笑了。”薛青鹊语气淡淡的,可落在四个徒弟身上却是千斤之重。
南华领头跪下了,说道:“师父您老人家这么说,徒儿们如何自处。”
“罢了,今日有贵客在,别失了礼数。”薛青鹊收起搭在庾遥脉息上的两只手指,略微摆了摆手。
南华犹豫再三,还是带着三位师弟起了身,恭敬地垂首侍立在一边。
幼薇上前问道:“薛爷爷,我兄长他的伤病可还能痊愈?”
温苍、雪卿和王渊也都紧紧盯住青鹊老人的脸,默默企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