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从侧厅衣架上拽下条布帕,擦擦手丢在一旁就看着仍旧趴在地上没动静的刘头道:“刘子江,你不是不怕死么,怎么护着脑袋!”
刘头听他问自己话,就撒了脑袋,擦了擦鼻子里流出的血道:“承诺还没有完成,还不能死!”
“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刘县尉刚消了火,又听他说了这么一句话,火气嘭的一下,又燃了起来。
拽过一旁的木椅子就往他跟前大踏步走。
刘三郎见了死命的拽住他裤腿道:“叔父叔父,你莫忘了他帮你挡刀的事!”
本来怒气冲冲的刘县尉听了刘三郎的话,叹口气,抬起手狠狠的把椅子摔在地上,看着四分五裂的碎木片道:“刘子江,你平常就顶撞我,要不是看你当初做亲卫时兢兢业业,早把你打杀了,岂容你在这里气我!”
刘头坐在地上也不搭话,气的刘三郎狠狠的对着他指责道:“刘子江,你怎能这般顶撞刘县尉,还不快给县尉磕头赔罪,你也莫要忘记是谁在看顾着你!”
刘头低着头道:“一码事归一码事,俺承情刘县尉的恩情,但是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给俺个说法,那赵狗儿也帮了你们好些事情,岂能把他撇去一边,再说这石炭矿,本来也是他先找到的,怎么说也要给他几分股子!”
见他又开始说这件事,刘县尉怒道:“刘子江你个王八壳子还有完没完!”
刘头仰着头回道:“他信任我,才会把这天大的事情说与我,我不能对不起他,区区百两银子的赏钱,岂能这么算了!”
刘县尉忽的又是一阵火气,一旁的刘三郎赶紧拉住他道:“叔父稍安勿躁,让侄儿与他细说。”
刘县尉实在是拿这个顽石没得办法,就气呼呼的走到一旁的看座上坐下。
刘三郎见状就翻身去拽地上的刘头,谁知道拽了两次,没拽起来,抬头见他梗着性子,便停手道:
“刘爷,刘县尉也是为他好!”
才说了一句话,抬头见他一脸嘲讽的表情,忽的一股气从五脏六腑升了上来,还好把着性子没有发出火来。
“刘老哥,俺与你仔细说吧!首先,这么一座大矿在我祐川县,不,乃至整个龙州都是首屈一指的,若是开挖出来卖了钱非的百十万贯的财货,这么大笔买卖,若不拿出份子去堵州里官员的嘴巴,他们这帮贪财鬼一定会把矿场收成官办,到时候咱们祐川还能落下个屁!”
“不光是州里,还有咱们祐川西路的安抚使司、转运使司、提点刑狱司和提举常平司,这四个衙门那个不得给上一成!尤其转运使司里面的转运使相公、副使、判官等等大官他们专伺管理这事,怎么着也得花重金上下打点一番。”
“这事还不算完,最近又听说成都府的知府想把咱们祐川县也要划拨去成都府路,亏了他成都府的通判没有当场同意,如今这事还在吵吵闹闹的没有解决。”
“别的不说就眼前的,刘爷您看看东边跨院的孙主薄,你感觉他能看着不插手?还有后宅里的李老鬼,明着不再理事,可实际上是嫌弃没有油水,这般大生意,他能不蹦哒出来?”
说着话,这刘三郎就走到他跟前伸手扶了他起来道:“刘哥哥,这前后左右全是饿狼啊,刘县尉才区区一县县尉哪里有能力,担待着这般大生意。”
刘头鼻子在淌血,就用手背蹭掉,闷着声音道:“那这么说,这生意还做不成了?”
刘三郎轻轻道:“做,还是能做的,就怕开挖了一半被人给‘借鸡生蛋’了呀!”
刘头道:“那你们怎么弄?”
刘三郎摇摇头道:“自昨日你与俺们说完后,这个事儿县尉心里就记了心,也派去了人去州里打探消息,这么大生意,俺估计到最后还得和州里承办才是,若不然莫说银子了,这官位能不能坐得稳还不一定呢!”
刘头又愣着脖子道:“俺不管,反正这事不能丢了狗儿出去!俺觉得至少要给他一成份子!”
“一成份子!”后面的刘县尉听了就蹭得站起来,眼瞅着嘴里骂着脏话,大踏步的又要过来揍他,刘三郎赶紧拦住,硬拖着他坐回去,才苦笑的对刘头道:“刘爷,俺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听进心里啊!”
“这么和你说吧!”刘三郎看看门口,见附近没人,又不放心特意露头出去,左右看了好一会儿才回来继续说道:“俺和你透底细吧,这生意若想真的做下去,十成的股子,利州西路衙门要占四成,龙州衙门要占三成,到咱们祐川县衙,也就剩下三成了,开矿采石那是那么简单的,光是准备的物料,前期投入的本钱,就得占一成的份子,若想不是官办,就得雇商人来操持,这一成就是准备留给商人的。”
“剩下的两成是我们县衙分的,李老鬼要一成,毕竟他是县令,都要他用印才成,剩下的一成,就是我们和东边的孙主薄分。”
“你看看刘哥哥,县尉折腾了这么一大圈,连一成都分不到啊!”
刘头细细的琢磨一下,感觉他说的和自己猜想的相差不大,神情也就缓和了下来,道:“那小狗儿怎么办,毕竟是他发现的!”
刘三郎呵呵笑道:“小狗儿也帮了俺们不少忙,县尉心里都有数呢,再说他一个小乞儿,也无势力也无人,就是给他半成份子也经受不住别人的倾诈抢夺啊,所以县尉就考虑着给他百两银子……”
一听百万贯的生意到头来就给他百两,这刘头又梗着脖子要与他吵。
刘三郎一把止住他道:“刘哥哥,刘爷,你让俺说完行不行!”
刘头气鼓鼓道:“你说!”
刘三郎道:“你个急脾气总是听人说不完,刘县尉的意思是,每年给他百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