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岙岛,余小美嘴里咬着根雪糕,撑着伞在码头上晃荡着,一分钱的东西没买,却把码头旁的那些小摊上的玩意儿,主要是各种贝壳做成的工艺品,翻了个遍。
摊主们都主动要送东西给她,她一律敬谢不敏,无论如何,作为乡政府的工作人员,怎么好白拿东西。
更何况,类似的这些玩意儿,刚上岛的那会,她扫得太多,现在全都塞在不知道那个旮旯里,但就不会再买,对这些游客喜欢的小玩意儿早明明没什么兴趣了吧,每次到码头来,路过这些小摊的时候,总是免不了要再逛逛。
也许,这就是女人。
朱宏宇挎着相机,像个尾巴一样的跟在她身后,知道余小美不会看,还是会经常努力陪笑,于是,朱干事就为旁观的那些人提供了笑料。
说情说爱的,岛上的这些小摊主们不在行,但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个朱干事,配不上小余。
小余只要不是昏了头,业绝不可能看上朱干事。
小余会昏头吗?很难很难。
这姑娘,是大大咧咧的,但人那是大气,说话做事,其实都有分寸得很。
而且她为人真诚爽利,喜欢的就喜欢,不喜欢的也不会将就,只要在理,听说连领导都直接顶。
至于朱干事,要说聪明,那也是聪明,就是太会做人了一些,对有些人,如领导和喜欢的人,是一套,对另外的人,是另一套。
虽说这也没什么,很多人也这样,但小余那样高傲的姑娘,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朱宏宇等余小美又逛完一个摊子,才笑着问,“小美,船应该快到了,是不是打电话让乡长他们过来?”
余小美看了看表,“他们那边也看得到,用不着我们催吧。”
朱宏宇只能点头,“也是。”
其实他说这话,主要不是说要通知在那边渔船上的张乡长一行人,他是想跟余小美谈谈周晨。
自从得知周晨入围了徕卡摄影奖,电视台还会来岛上拍摄之后,他就想好好和余小美谈谈,解释以前在周晨来借相机时,自己的那些刁难之举。
他想说自己确实也是没办法。
遗憾的是,和以往一样,余小美就是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张乡长和几个手下,带着穿着摄协马甲的郑国民,兴致勃勃的从一艘船走到另一艘船上,和每个船老大都会聊几句,在首都来客面前,象征性的对群众表示一下关心,比如是不是都准备妥当之类的。
当然全都准备妥当,明天可就是开渔节。
再说,这些事,渔民们可从来没有指望过乡里帮上什么忙——因为你想让他们帮,他们也帮不上。
郑国民看着这些准备齐全,还装饰一新,红旗招展的渔船,听着渔民和乡干部聊着那些实在的家长里短,久违的感觉到真正下基层的踏实。
来岛上的这两天,他的收获真的很多,吃喝不说,乡里还派专人带他走遍了岛上最适合拍照的那些地方,也按他的要求,安排他到真正的渔民家里去做客,因此他不但和周晨一样,提前尝到了渔家为开渔准备的那些糕点,还了解到了很多传统的民俗。
这些,是他在那些国内知名的开渔节上体会不到的。
他觉得,就凭这两天的经历,完全可以做出一篇好报道出来。
“乡长,张乡长,”周保忠见乡里的几个领导和郑国民笑着从他船前走过,忙跳下来拦住他们,“怎么到了我这儿就要走?”
“船来了,”张乡长指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快船,“电视台的人都在上面,我们得去迎迎。”
“也不在这一会儿,”周保忠笑着给他们散烟,黄阿珠已经端着一个盘子走过来,“喝口茶吃个水果,能耽误多长时间?”
“我跟你说乡长,今天你还无所谓,天天都能见到,但首都来的这位客人,可不好怠慢,”
张乡长也不会和他见外,随意拿了块他家准备的糕点,反正就这么个意思,“这是周保忠,我们岛上的能人,”他向郑国民介绍道,还补充了一句,“周晨的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