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明白吗?”贾诩嘴边泛出一丝讥诮道:“蹇硕、淳于琼、冯芳不论其是否天子的心腹,却均与中朝势力难分彼此,而其余五人却有乱党之嫌,更与大将军何进的势力藕断丝连,结合天子立嫡的大事……天子明面上抛出了一个执掌帝都兵权的香饵,实则是将势同水火的几方势力共置一炉,很快,他们便将掀起一场同归于尽的死亡火并了!”
南鹰听得作声不得,却不得不承认贾诩的分析几乎与已知的历史完全重合,就在一年多后,张让为首的中朝、何进为首的外戚,就将在内斗中两败俱伤,而袁绍、袁术等士大夫势力也没有尝到胜利的战果,而是被董卓趁虚而入…….关键在于,无论是张让、何进,甚至是天干地支势力,又怎么可能允许董卓公然入京?他根本已是各方势力的公敌!
“如果天子如此安排真是另有玄机,那么他又如何操纵八部校尉自相残杀呢?”马元义突然皱眉道:“西园八校驻守帝都,若是引发内斗,且不论何人胜出,帝都安危首先面临着严峻考验!依天子处事周全的秉性,这么做说不通啊!”
“你说得不错!”贾诩亦是怔怔道:“这也是本人至今仍然没有想通的地方。如此引火焚身的冒险行动,怎么可能确保最大的胜机?”
“看来帝都形势错综复杂,不容乐观!”高顺沉声道:“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暂时什么都不做!”南鹰沉思良久,才道:“贸然加入乱局,形势将更加难以掌控。我们唯有置身事外,静观迷局……通知我们在京中的所有耳目,多看多听,其他一概不予理会!”
“是!将军!”高风再次记录后,继续展开下一卷书简:“下面报告天下各地的最新情报,河北各州情况此前已经上报,在此不再赘述:扬州方面,孙坚将军节节得胜,已经完全压制了周边各地的叛乱,相信平定全境指日可待;在看似太平道完全没有染指的益州,终于爆发了黄巾军余部的起事,这极可能是近年来天师道实力大挫之后引发的后果……”
“没有波及到汉中吧?”人群中,有人紧张的问道。
“没有!黄巾首领马相虽然攻杀了益州刺史郤俭,却很快便在犍为郡东界被益州从事贾龙杀死。黄巾军群龙无首,各自为战,周边好几个郡仍然是一片混乱,而汉中却是稳如泰山!”高风微笑道。
“呼!”好几人一起呼出一口大气,有人开始调侃道:“贾先生,那个什么贾龙不会是你的亲戚吧?”
贾诩充耳不闻,反倒是南鹰低喝道:“闲话休提,说着说情报!”
“凉州方面传来一个消息!”高风有些迟疑道:“虽然未经证实,属下却认为,有必要上报予将军知晓!”
“哦?那是什么?”南鹰微微一愣:“未经证实的消息,为何要报于本将?”
“有迹象表明……马家大小姐因为边章等人被诛之事,已与韩遂、马腾二人决裂,目前领着一支数百人的兵马进入了三辅,其后行踪成谜!”高风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南鹰的面色,小心翼翼道。
“什么?云萝她……”南鹰脱口而出,随即正容道:“立即派出人手寻找,适当予以各方面支援……此女若是能够加入我们,凭着她的能力和在各大异族中的影响,将会是一大臂助!”
“呸!”一个低低的女音道:“口是心非,居心不良!”
众人不由啼笑皆非,一起循声望去,却见张梦依一脸无所谓的左顾右盼,作出一副无辜状。而身侧两女,高清儿玉容上泛出一丝淡淡的幽怨,垂首不语,郑莲却是从容自若,正自顾自伸手掠发,三人神态各异,竟然无法看出是谁出言讽刺!
南鹰心中尴尬,又见高风闭口不言,只得出言催促道:“还有什么情况?一并报上!”
“啊!是!”高风如梦方醒,急急翻阅手中文牍:“仍有一件一号内线传来的消息,因为并不重要,是以末将放在了最后的位置!”
一号内线?在座知道内情的人均是心中一动,那不就是郑莲的父亲郑泰吗?既然高风说消息并不重要,看来并非是关于天干地支的内幕消息,而只是来自朝中的普通讯息。
果然,只听高风念道:“朝中人事将有调整,天子一反常态的大批起用刘氏宗族,原宗正刘虞已经抵达幽州担任幽州牧,原光禄勋刘弘升任司空,太常刘焉则自荐为益州牧…….”
“什么?刘焉!”南鹰一惊,重重一拍桌案,怒道:“如此重要的消息,为何放至最后才报!”
“将军是在担心那个刘焉入川后会坏了我们掌控益州的大事?”高风有些不以为然道:“凭他一个籍籍无名的宗族,无兵无权,也能与我们相争?”
“无知!”想到历史上刘焉父子统治益州达二十年之久的实情,而天子在不知鹰巢真相的前提下,同意刘焉任州牧亦是无可厚非…….南鹰不由又急又怒,喝道:“本将现在便敢断言,若是任由刘焉入主益州,将会令我们的未来大计遭受最为严峻的挑战!”
众人一起相顾失色,只因南鹰极少疾言厉色的训斥部属,更难得以如此斩钉截铁的口气做出预言……最令人心头震动的是,他的所有预言至今全部应验。
“如此说来!”连贾诩都有些难以置信道:“这刘焉竟是一个枭雄之材?”
“乱世已至,无数的英雄能者都将崭露头角!岂独此人?”南鹰握掌成拳,再次重重捶在桌上:“立即放出飞鹰传书,通令汉中太守王累、巴郡太守苏固,并程昱、张鲁等人,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刘焉拒于益州门户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