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说蹇硕,他不过是一个宦臣,做了一个西园八校的上军校尉,如何就一步登天了?”南鹰疑惑道:“便是你也任着中军校尉,与他不过一步之遥啊!”
“那个阉狗!”袁绍从容的目光中猛然间杀机大盛:“他虽名为校尉,然而天子赋予其的权力却是大到通天,他简直已经凌驾于大将军之上,成为了大汉军队的最高指挥者!”
“这怎么可能?”南鹰失声道:“不过就是一支皇帝亲勋的统帅,怎么可能超过大将军这样的重臣?”
“西园八校?哼!其实便是天子、中朝和大将军的一场博奕!”袁绍坦然道:“相信汉扬也能够看出其中的端倪。我与孟德、鲍鸿代表了大将军派系,淳于琼则是天子的亲信,而其余几名校尉则均以蹇硕马首是瞻……这阉狗为了削弱我们的力量,先是力压大将军之议,坚持派遣鲍鸿出战葛陂黄巾。”
“这件事我知道!”南鹰吃惊道:“竟是蹇硕的主张……这说明他果然已经盖过了大将军!”
“正是!只是还有一事,汉扬只怕还不知道吧?”袁绍有些悲愤的厉笑起来:“鲍鸿出战黄巾颇有功绩,而朝中却有人诬指其贪污军饷,现已入狱待死!”
“是他们抢先动手了!”南鹰听得默然无语,有些难以置信道:“天子怎会纵容他们如此肆意妄为?”
“天子……病体垂危之际,能够自保便不错了!”袁绍淡淡一笑:“他还能够约束住那些狼子野心之徒吗?”
哼,这话似乎正应在你自己身上才对……南鹰心中鄙视,嘴上却继续道:“本初说帝都之外的威胁尚有他人,不知所指是谁?”
“他便是并州刺史丁原……”
袁绍话音未绝,南鹰面上失色,脱口道:“竟然是丁原?”
“怎么汉扬竟然听过此人吗?自当日并州刺史张懿殉国之后,此人新任不久,此前并无偌大声名!”袁绍讶然道:“汉扬果然非凡!”
“你是不知道!”南鹰摆了摆手:“丁原算什么?只不过他手上颇有几员盖世猛将,绝对不能小觑!”
此时,他心中只想到两个名字:吕布、张辽!
传说中的战神,终于要一崭头角了吗?
“猛将?却是从未听过!不过既然以汉扬的见识都这么说!”袁绍面上泛起凝重之色:“当然不能等闲视之!”
“你说那丁原也有觊觎帝都的野心,可有证据?”南鹰定了定神才道:“不会此人亦是你们的政敌,便欲对其扣上谋反之名而诛杀异己吧!”
“汉扬休要说笑,异己?他其实应该是我们的人才对!”袁绍面上再次涌起一股怒色:“若无大将军和本人一力擢拔,凭他一个出身卑微的丁原也能当上刺史?可是大将军三次传书令他进京勤王,他却率军一万五千驻防孟津,再也不肯上前一步……这摆明了便是想要坐收渔人之利,然后趁机武力把持朝政!”
“看来,你们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南鹰出人意料的迸发出一阵大笑:“这不禁令本将想到一句话,正是你们的真实写照: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尔等性命!”
“汉扬不必幸灾乐祸!因为,你暂时与我们同乘一条船中!”袁绍面不改色道:“你与董卓水火难容,此为天下共知,而收养史侯的丹尘道长更是高顺将军的师叔,所以你拥史侯、弃董侯也是必然之事!”
“汉扬是聪明人!”他眨了眨眼睛:“若是令董卓得了势,你与我会落得什么下场,不用本人赘述了吧?”
“不得不说,虽然本将对你也没什么好感,但是听到你提及董卓……他奶奶的,老子便想杀人!”南鹰突然爆了一句粗话,心中亦是杀机凛然。袁绍没有说错,董卓是一个生性凶残又极为记仇的小人,若是他掌握了强大的力量,第一件事便会是不择手段的报复自己。反之,若他始终不得掌权,便会继续隐忍下去,甚至不惜放低姿态…….这就是一条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恶狼!
“说吧!你想我怎么做?”南鹰终于问及了双方谈判的关键所在。
“请鹰扬中郎将率军入京!”袁绍突然深施一礼:“拥立新君,肃清朝堂!相信凭着将军的威名,定能震慑宵小,还我大汉朗朗乾坤!”
“你是在开玩笑?”南鹰反问道:“我一个太守未经天子恩旨,怎敢率军入京?不怕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扣上一个阴谋反叛的罪名?”
“汉扬才是在说笑!”袁绍微笑道:“你身怀天子御令,自然一切行事均代表了天子!谁人敢于对你指手划脚,那才是罔顾圣意!”
“原来,你们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想让本将赴京为你们顶缸!”南鹰嘿然一笑:“帝都,本将是一定要去的……却绝非为了你们那些龌龊的权利之争!”
他突然语声转寒,令袁绍都有些不寒而栗:“你适才说本将是仁人义士?哈哈,等着瞧吧!若是令本将知道确是有人敢于暗中加害天子…….本将保证,帝都的街巷都将因为鲜血的冲刷而难以立足!”
袁绍盯着南鹰那双蓦然间变得毫无感情的冰冷眼神,心底的寒意一阵阵涌起,首次因为相邀南鹰入京而生出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