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渤海军已经成为一只难啃的刺猬,打又打不过,逼又逼不得,但若然放他们离开帝都,却是万万不能……史侯落在南鹰手中的消息,袁绍早已通过斥侯侦知,若是放他们离去,难保渤海不会成为新君的陪都,那么袁绍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梦想将尽付东流。
袁绍踌躇再三,终于扬声大叫道:“汉扬兄,可否出府一叙?”
徐府紧闭的大门突然毫无征兆的开启,南鹰只身一人缓缓踱出,他双手负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阵仗,讶然道:“竟是本初兄?深夜至此,还带来了这么兵马,是否要对小弟不利呢?”
袁绍见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大恨,面上却一脸亲切的叫道:“汉扬何出此言?你我是什么交情,焉敢对汉扬有丝毫不敬之心?”
“至于这些将军和兵马……请汉扬见谅!”他微笑道:“天子不幸崩殂,太后与诸位重臣已经根据天子遗诏,共拥辨皇子为新君!我等正是为了迎立新君而来,而如今的帝都之内,仍有不少乱党在逃,当然要带得兵马随行护驾!”
“迎立新君?”南鹰更是一脸愕然道:“好事啊!然则你们不去禁宫,为何来到本将的下处?”
“你?”袁绍险些要控制不住心情。他吸了口气才又道:“汉扬,这便是你的不是了!辨皇子明明在你府上,你为何还要明知故问!”
“胡说八道!是哪个狗贼平空构陷?”南鹰一脸冤枉的大叫起来:“今夜本将一直居于府中,从来不曾看到辨皇子的踪影!”
见南鹰抵死不认,袁绍和众将相视一眼,均有气炸心肺的憋屈之感,袁术开口道:“汉扬休要误会,我们也是听说辨皇子阴差阳错,这才来到贵府……”
“听说?听哪个说的!”南鹰骂骂咧咧道:“让他出来,当面与本将对质……狗杂种。敢给本将使绊子,是否不想活了?”
众人见他一脸理直气壮的指桑骂槐,均是啼笑皆非。
袁绍干咳一声道:“汉扬休恼,正所谓清者自清……不如这样,汉扬可否容我等入府一观,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正该如此!”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南鹰不怒反喜,侧身让开大门道:“有劳本初和公路亲自入府一观,也好为本将正名……”
“不过……”他突然嘻嘻一笑:“找人这么简单的事。带得百八十人总该够了,本初不会将大军全派入寒舍之内吧?”
袁绍盯着南鹰那毫不在乎的神色,心中突然一寒。他怎敢轻装简从进入徐府?不说府中的数千兵马,便是带得颜良、文丑随行保护。又怎能敌得过南鹰部下的众多鹰将?
“这个……汉扬兄说笑了,你我兄弟一场,怎敢入府惊扰?不如……”袁绍说着侧过头来,以目光征询身边众将的心意。却见包括袁术在内的所有人,不是低下头来,就是偏过头去。尽在装聋作哑。
袁绍心中大骂,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强笑道:“这样吧,请汉扬稍待,容我们再商议一番如何?”
“无妨无妨!反正本将身正不怕影子歪!”南鹰转身向府内行去,头也不回道:“本将随时欢迎各位将军入府察看……那个谁,没有听到本将的话吗?不用关门了,开着吧!”
最后,他意犹未尽的长叹了一声:“唉,本将这个人啊……最是喜欢予人方便了!”
府外众将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心中一凛,一起顺着大开的府门凝目望去,但见府内漆黑一片,连一点灯火也欠奉,幽深难测的黑暗之中,也不知隐伏着多少精兵强将。
众人面面相觑,却均出无可奈何的苦涩……这也就是对上了鹰扬中郎将,否则硬打进去又如何?如今倒好,反而要处处陪着小心,生恐激怒了这位性如烈火的杀星,令他不顾一切的杀出府来……真是骑虎难下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袁术终于忍不住了,他低声道:“怎么办?不能这么无限期的拖下去啊……调动洛阳城外的各路兵马入城吧!”
“你疯了!”袁绍没好气道:“就算是调动所有兵马一起入城,强攻之下我们也必定死伤惨重……何况,你敢担保一定可行吗?莫要忘记,新立天子还在他的手上,而他还有三面天子令牌……城外的将领们真敢放手强攻吗?”
“不管了!”他阴阴一笑:“先困住他再说,只要他仍在帝都,咱们始终会有机会的…….”
隆隆的马蹄声从长街彼端响起,令袁绍勃然色变。
他高叫道:“什么人敢未经上禀,便私自带兵入城?”
“哈哈哈!看来本初兄正是一筹莫展之时啊!”一个粗豪的声音大笑道:“看来,本将来得正是时候……且先为本初奉上一份大礼吧!”
一个圆溜溜的物事远远的抛了过来。
众人听得那人声音,已是一起变色,等看清了翻滚于脚下的那颗头颅,更是一起骇然大叫起来:“张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