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杀声震天,徐荣军和吕布军正呈三面合围之势,对着曹操军团步步进逼。双方均是两大阵营中战力靠前的主力部队,因此战况极其惨烈,鲜血飞溅中,一个又一个失去生命的躯体仆倒在地。
在战场西侧,大片及时脱离交战范围的私军们乱成一团的遍野而走。他们之中不乏身手高强之士,足可胜任看家护院之责,然而面对千军万马的正规战事,亦生出悚然心惊的无力和恐惧,只能仓惶护送着主人的车马向着西方退去。
近百名步骑卫士护送的三辆马车,在纷乱的人群中显得极为引人注目。不仅是因为他们人多势重,更是因为那三辆马车上的标志显示出了主人的显赫身份……这是司徒府的独有标志。
开道的卫士们大声斥喝着,不断将拦在面前的人们驱赶开来,随着速度递增,这一支车马在整个庞大混乱的人潮中渐呈一马当先之势。
卫士们眼见着距离战场越来越远,均露出了轻松之色,突然间,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迎着车队奔了过来,状极惶切,身后有七八名大汉紧追不舍。
“小心!”一名卫士厉声道:“闲人散开!”
那女子却是恍若不闻般拦在车队之前,“卟嗵”一声跪了下来,凄声大叫道:“救命!”
“吁”!那赶车的驭手措不及防之下,手忙脚乱的收缰勒马,仍是险些撞上了那女子。
随着三辆马车的停止不前,整支队伍都停了下来。
一名卫士首领冷峻的目光首先落在那几名远远驻足观望的大汉身上,蓦的狂叫道:“不想死的,滚开!”
“唰”“唰”的拔剑抽刀之声接连响起,十几名卫士一起亮出了家伙。
眼见着那些大汉脸色剧变的落荒而逃,那卫士首领这才将目光落回到那女子身上,见她仍是伏地哀哀哭泣。却是心头气不打一处来。
他抡起手中马鞭,喝道:“哪儿来的疯女子,竟敢冲撞我家大人车驾!”
那女子抬头瞧见那卫士首领高高扬起的马鞭,吓得花容失色的尖叫起来。
“住手!”马车中有人沉声喝道:“不可动粗!”
“是!司徒大人!”那卫士首领闻言一愕,收鞭行礼道:“可是…..”
“司徒府的人,怎可如此鲁莽行事?”车帘撩处,一个身材高颀的老者行了出来。那老者虽是迟暮之年,然而却仍显出丰神俊朗之姿,依稀可辨年轻时的玉树临风,整个人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潇洒不群。
“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会有人追你?”那老者盯着车前的女子。他语声柔和。音色充满磁性,令人一听便心生亲切之感。
“谢大人相救之恩!”那女子缓缓起身,从容行了一礼,显示出受过高门大家熏陶下的良好礼仪:“小女子是将作大匠吴修的婢女,因主人全家东行未返,小女子只得在城破前随着人流一同逃出城来……”
她突然间眼眶一红道:“那几个闲汉也不知是谁家的护卫,瞧出小女子是孤身一人,竟欲抢行掳掠……”
说到此处,她已是泫然欲泣。那楚楚可怜之相令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怜惜。连适才一怒之下意欲挥鞭的卫士首领也在不知不觉中放缓了神色。
“吴修?”那老者一怔,摇头叹息道:“他奉董太师之命东使诸州诸郡,怕是凶险重重,祸福难料了!”
“什么?”那女子身形更是摇摇欲坠。悲声道:“那小女子真是走投无路了……”
她有些胆怯的瞧了瞧身后,抽泣道:“若是再落到那些人手上,那么还不如死了的好!”
“姑娘休要有轻生之念,你还这么年轻……”那老者动容道:“若是姑娘不嫌弃。可随老夫同往长安如何?”
他回身征询车内:“夫人,你不是一直说少一个婢女吗?”
“瞧这姑娘,倒是正合心意!”车内。一个优雅悦耳的声音轻轻道:“一切但凭夫君做主便是!”
“那就这么办吧!”那老夫微笑着点点头,他向着那女子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姑娘,叫什么名字?”
“高……”一直将演技发挥的淋漓尽致的女子,乍逢大功告成之际,终于因为得意忘形而险些露出了马脚。她喉头一动,装出一副又惊又喜的神色低下头去,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个不久前才偶然听说过的女性名字……听南哥说,这可是一名高级暗探的代号,在使用安全上应该没有问题,而且恰与“高”字谐音,她不由脱口而出:“貂蝉!”
…….几个时辰后,南鹰已站在那老者与女子对话之处,他俯身细观,很快便从马车急停的轮印和那行因迎面而来而显出突兀的女子足迹中瞧出了端倪。
“这个死丫头!”南鹰脸色铁青道:“她定是以一个伪装的身份混入了一支车队之中!”
“将军!”一名情报军官疾步而来:“我们在附近发现了听风营独有的指示暗记……至少有三十名以上的听风战士,正跟随小姐向着长安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