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朋素克大军到了,他的手下经过了与罕都连番大战后还剩下八千多骑,都
是有甲胄的骑兵。
罕都一到,达延汗身边就有了接近两万人马,这内心一下便安定下来。
还不止如此,这三日,就在瀚海军眼皮子底下,他们挖掘了两道壕沟,不仅将瀚海军紧紧封锁在白河南岸、东岸,还将秦峰他们过来的道路挖断了,想要从那里穿出去就要先过壕沟。
令达延汗、索南群培等人吃惊的是,他们这几日挖掘壕沟是让跟随他们而来的藏人农奴进行的,瀚海军并没有阻拦,大大方方让他们挖掘,最后在两座对峙的山丘之间形成了两道高、宽、深都达一丈左右的壕沟,壕沟完成之后,他们还在壕沟后面布置了防线,强弓手和长矛手布置在后面。
与此同时,后面的达赖乌巴什那里也挖了两道壕沟,如此一来,两万瀚海军就被牢牢困在这处长宽都约莫四五里、以安曲寨为中心的地方,其南面、东面是壕沟,西面、北面是白河,壕沟后面,又是一处宽约四五里的沼泽地。
“哈哈哈!”
山顶大帐里,达延汗终于一改连日里愁眉苦脸的模样,得意地大笑起来,他看着自己最骁勇的儿子、今年年仅二十一岁的朋素克越来越喜欢。
朋素克的母亲来自绰罗斯部,是巴图尔的侄女,他并不是长子,不过自从他十五岁以后,每逢大战,都不惧生死冲到第一线带兵,深受达延汗的喜爱,眼下,他的地位已经超然卓立,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下一任和硕特汗国大汗的位置就是他的。
何况,朋素克在十八岁那年娶了索南家族的女儿,而索南家族是当下藏地最有实力的家族,索南群培还是达.赖喇嘛的首席助手,整个藏地事实上的摄政,更进一步加强了朋素克的威望。
与玛齐克相比,朋素克倒是一幅典型蒙古人模样,五大三粗,头上也是典型蒙古人的发式。
“阿布”,眼下,朋素克正在达延汗的大帐里禀报自己带兵南下攻打罕都的情况,“罕都先后纠集了和硕特、藏、羌诸部一万人马与孩儿抗争,不过几战过后这厮的手下除了和硕特人,藏人、羌人都跑光了,他一路向南逃,最后占据了甘孜城,依城据守,孩儿正欲攻城之时,阿布的命令便到了,故此……”
“好了”,达延汗摆摆手,在汗国内部,自然以当雄八旗最强,青海诸部加起来也就四万部族骑兵,各人寻常的常备军都只有一两千,当朋素克攻过来时,罕都还能聚起上万的人马也算难得了,不过想要同朋素克抗衡还不够。
“抓到多少俘虏?”
“阿布,孩儿一路狂攻,对于抓到的藏人、羌人骑兵头领都斩杀了,不过和硕特部的骑兵本来就不多,孩儿向彼等许诺过,只要抛弃红教,皈依黄教,大汗将既往不咎,不过要转投孩儿的旗下”
说完他偷偷瞄了达延一眼,达延汗却并没有对他这种私自做主的行为恼怒,反正将来整个藏地都是要交到他手里的,“好了,不说这些了,将来若是打败了瀚海军,甘孜便成了孤城,不难攻取,再说吧”
“你既然来了,眼下敌我两军的形势你也知晓了,以你来看,我军该如何行事才好”
“阿布,既然挖了壕沟,又布置了防御壕沟的人手,对面来到此地时并没有裹挟当地的牧户,便只能让自己的兵卒前来填壕,这一去二来,十日便过去了,呵呵,十日一过,再等个五日,敌人必定疲累已极,届时,我等或坐等彼等消亡,或主动进攻,都是两可……”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奇怪,“阿布,我军在挖掘壕沟时,他们难道没有出兵阻挠?就坐等我等将壕沟完成?”
达延摇摇头,“我也有些奇怪,不过既然敌人犯傻,本汗也没有停下来的道理,加起来长约十里的壕沟,竟在三日便完成了,现在他们就算醒悟过来也晚了,他们火器再利,也不可能用来填壕!”
朋素克想了想,也想不出敌人有何古怪,不过他还是说道:“听说前几日又来了一拨敌人?”
达延汗点点头,“是明军,估计是前来投靠大夏的,只有区区几十骑,在我军的打击下大部被杀,只有少数被彼等营救过去,本汗也是有些奇怪,这山外的汉人就算要投靠大夏,何不从甘肃过去,为何要巴巴地跑到这战场上来?”
朋素克笑道:“多半是彼等知晓了大夏与我军在此地作战,想要向新主子邀功,便不顾危险跑了过来,区区七八人实在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就算他们熟悉此地的地形,不过前后左右都被封住了,他们也出不去……”
“轰……”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
父子俩对望一眼,眼睛里都透露着一股难解的神色,“壕沟刚挖好,援兵刚过来,你才开始进攻,难道就不怕晚了?”
饶是如此,父子俩还是来到帐外,在一处方便瞭望的地方,二人都举起了望远镜,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
只见远处的山下,一溜摆开了上百门火炮,火炮分成了好几层,处在前面的火炮炮口低平,而后面的却抬得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