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枕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这个自己生活了整整19年的世界彻底地变了,变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模样。断舍离这种恐怖的病毒况且如此,现在就连平易近人的赛委会会长也变成了恶魔的模样。
在这样的世界里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自己的未来将只剩下苟且偷生,诗和远方则会成为永远的奢望。或许,现在死在洪全与离人的手下会是更好的解脱。
但是,只有那些没有牵挂的人才会无悔赴死,高枕不是,他有牵挂的人。妹妹安岚的笑容在他的脑海中浮现,逼迫着他不得不睁开眼睛。或许还可以挣扎?或许还有机会回到妹妹身边?
他艰难地睁开了双眼,想要从身边找到些什么挡在自己的面前,挡住洪全伸来的魔爪。
可就在这时,两道金光从洪全的身后射来,以极快的速度贯穿了他的那双黑色羽翼,最后射在高枕头边。
高枕只觉耳边一凉,如同一阵风飘过,他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向自己的耳边瞟去,不敢丝毫挪动自己的脑袋。
在他耳边的墙壁上,插着一片金色的金属卡牌。那卡牌是极薄的,几乎只有一层云母片的厚度。那卡牌深深地嵌入墙壁,上面还滴着鲜红的血液,顺着雪白的墙壁流成一条细细的直线。
另一张卡牌则插在高枕另一只耳朵边的墙壁上,两片卡牌一模一样,上面什么花纹也没有,光洁如镜。高枕不敢触碰,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只要一碰到卡牌的边缘,自己的皮肤就会被划破。他更害怕洪全先生的身上也有断舍离病毒。
洪全先生痛苦地叫了一声,那声音有些沙哑,不再像是他的本音。金色卡牌刺穿了他的翅膀,贯通了他的肌肉,让他疼痛难当。他放弃攻击高枕他们,而是回头,想要看清那个能够轻易用两张卡牌伤到他的人。
然后,他却看到了一轮太阳。
在他身后正站着一个浑身闪着金色光芒的男人。那个男人穿着一件特殊的金色软甲,不断地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他的背后有八条金色绸带状的光带,在空气中飘动着,就像太阳射出的八道阳光一样。
男人有着一头乌黑的半长头发,也随着身后的光带一样潇洒的飞扬着。他的眼睛是耀金一样的颜色,如同两轮极小的太阳缩在他的瞳孔之中。他瘦削的脸上站着短小的胡须,围绕着他略薄,但细条清晰的嘴巴。
“你是谁?”洪全的喉咙深处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好似特别艰难地挤出了这样几个字。他看到这个男人并非孤身一人,他还有许多手下。这些人是从场馆的一个入口进来的,他们正在清理开那里的尸体,腾出一条路来。
那些离人呢?一个问题出现在了洪全先生的脑海中。他僵硬地转动头部,向着四周看去,结果看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
那些离人,无论是最开始的那几个,还是后来新生的几个,全部被射杀了,无一例外。它们全都是以同样的死法死去的,那就是被一张金色的卡牌贯穿了咽喉,割断了它们的脊椎骨。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用知道你自己违反了联盟的规定。”太阳一样的男人说道,“我只是来处理你的,没有别的意思。”
说道这里,男人身后的八道金色光带突然伸长,在光带的末端渐渐地出现了一小截一小截的断裂。这些断裂出来的一截截光带飞向了他平伸的两手,在他的两只手中各凝聚成了八片极薄的金色卡牌。他猛地将手一翻,这八张卡牌分别被他指头间的缝隙夹住,被他牢牢地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