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寅揉揉脸颊,长呼一口气,心道这日子可算是到了,一切都快结束了,否则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一个值哨的寨丁见他出来,忙打招呼,言语里透着十二分的热诚。
甲寅含含糊糊的应了声,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就不该逞能的,下什么场子,简直就是自己买罪受。
三天前他受不住邀,与关老刀的女儿对练了一趟刀,自己可以对天发誓,刀身都没粘着人家一片衣角,可临了却风言风语了。
他有些作贼一般的四下里打望了一下,还好,没看到那身影,他舒了一口气,走到那五层坪地上,凝神静气,开始走拳。
关老六披着衣从大屋里出来,看着那纵跃腾挪的身形,满心欢喜。
人憨厚,拳刀俱好,与虎妞年纪相当,自家姑娘也中意,而且还是个父母亲人皆无的,结了亲,就是真正的一家人,简直就是为他关家量身打造的。
再一个,他与那秦校尉还是亲兄弟般的要好,论身份,虎牙军中第三位,这真要是结了亲,自己这一寨人的安全就又多一层保障了。
所以他为了结成这门亲,颇用了些心思,耐何两和尚师父只管当甩手掌柜,甲寅一说这事不是摇头就是红脸,关老六只以为是小子脸嫩,想着时间久了自然就好了,又或者年纪轻,还没开窍呢,特意的嘱咐山炮晚上给整大点声。
他哪知道甲寅这家伙一听结亲,脑子里就浮起那苏小娘子的倩影来。
傅大春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在他边上蹲下,问道:“这一开弓,没得回头箭了。”
关老六点点头,道:“总不能让下一辈都窝在这山里头,下了山,看着风险大,其实比在这山上强多了,为了大伙儿女的将来,就赌一把。”
甲寅打拳,再如何轻手轻脚,也是拳出一阵风,待到沉浸在酣畅淋漓的快感中,早把身外事给抛了,如发狂的野马般闹腾。
关春花在睡梦中被闹醒,利利索索的一扎头发,提了刀就出门。
“虎子,我们练刀。”
甲寅正打的酣,一听这声音,手脚就僵住了,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打好了。”
关春花不乐意了,拧着身子跺脚,对关老六撒娇道:“爹……”
其实关春花并不难看,眉眼粗大了一些,皮肤粗燥了一些,但一身短打衬着,却有别样的英姿飒爽,自有江湖儿女风采。
关老六笑道:“今儿个就不练了,马上大伙儿都起来了,要卯着精神打大仗呢,你自个活动活动身子,爹与虎子说说话。”
关春花娇哼一声却是回屋去了,身影将闪未闪之际,还是横了甲寅一眼。
甲寅擦着额头汗水,人就呆那了,手足无措。
关老六走过去,递上一筒粗茶,笑道:“今日定是恶仗,你刀法好,回头多照顾照顾虎妞。”
甲寅大急,忙道:“我打架从来只会埋头冲杀的。”
“那正好,让虎妞在边上为你防守掩护,她心细。”
甲寅张口结舌,心想不带这样玩的呀,他有沮丧的点点头,心里却把秦越给骂了十七八遍。
懒和尚与铁罗汉联袂出来,理也没理呆傻样的弟子,径直去了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