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左右各部都退到山岙去,着甲待命,不得喧哗。敌军来时,只看我这红旗起,再掷石截杀。”
“诺。”
张建雄也开始闭目养神。他从一介小兵,历伍长、什长、一步步到都头、军候、指挥使、整整用了十五年整,能有今天的地位,是属于真正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大战将即,原有的那点浮燥也被山风吹的一干二净,此时的他,心如止水。
心如止水。
是因为一触即发,越是平静的水面,越是容不得半点干扰,吹口气都能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地面开始响起轻微的震动,渐渐的耳边响起“轰轰”的声响,紧接着就响成一片,密密麻麻,无边无际。
他没有睁眼,只凭多年的经验便判断出不下五千人。西蜀好大的手笔,可惜来晚了。
他默默的等待着,猛的一睁眼,就看到了若大的“王”字在黑压压的敌军上空飘扬。他的心跳随着敌军一下一下逼近的脚步跳动着,越来越快。
他看到了先锋军从脚底下穿过。他看到这面“王”字将旗从脚下穿过。
他轻轻的扬起了手,身后红旗招展。
“杀——”
无边滚石萧萧下。不绝惨叫连连起。
“撤,快撤。”
他看到那个原本不可一世挺胸策马的大胡子敏捷的拨转马头就逃。
张建雄终于笑了,掣刀在手,狰狞着脸,虎吼一声:“冲啊——”
“冲啊——”
一个个甲士从坡上跃下,形成一把锋利的锥枪,向仓皇逃窜的敌军刺去。
张建雄也从崖上冲下去,一把跃上侍卫早备好的战马,喊道:“传令下去,以都为单位,只管冲下去,死死咬住。大丈夫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诺。”
征尘弥漫,血光飞溅,惨声不绝,大周甲士以逸待劳,此时恰如恶狼驱羊,追杀的蜀军丢盔弃甲,抱头鼠窜,如珠帘倒卷。
王峦策马飞驰,可恨前路士卒堵路,再如何催马也跑不起来,心里一急,干脆滚鞍下马,边跑边扯衣甲,心中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到唐仓就好了,到唐仓就好了,那有亲卫队轮换在那歇力的战马。
他跟着部队机械奔跑,直跑的两眼翻白,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他禁不住双手撑膝,正想喘口大气,猛听前方一声梆子响,紧接着听到弩箭穿梭的声音,眨眼间,惨叫声四起。
“有埋伏,前面有埋伏。将军快往西跑——”
王峦无耐的看了眼还傻傻背着将旗的亲卫,“再跑也是个死……投降。”
“投降……我们投降……”他呜咽着喊出人生最羞耻的话语,身体便如面条般的软了下去,任眼泪在脸上纵横。
“投降……我们投降……”情续可以传染,更何况是主将发了话,一时间蜀军纷纷弃刀跪下,匍俯于地。个别强横的左右看了看,终也是垂头丧气的丢了手中刀枪,无声的跪了下去。
秦越无语的看着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蜀军,只放了两轮弩矢,就投降了,怎么还有一面竖着的大旗?他看了看左边正率着血杀营彪悍杀出的陈疤子,又看了眼正策马奔腾而来的甲寅飞虎骑兵,拿眼示意了一下咧着嘴的叶虎盛。原名狗剩的弩弓营王旅帅马上会意,冲进人群一把掣过大旗,迎风招展。
“投降免死。”
“投降免死。”
张建雄在后方老远看见,急忙示意侍卫问讯。
侍卫策马如飞,“前方哪一部?”
秦越看看气势如虹的虎牙队友,再看看跪伏了一地的俘虏,忍不住大笑道:“告诉他们,我们是大周虎牙营。”
“大周虎牙,万胜!”
“万胜,万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