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荣独坐书案后,几位宰执分坐左右,如常议事,如今天气渐热,身着单衣,依然耐不住暑热,人人一把折扇呼啦啦的摇着。
郭荣皱着眉头将手中折子扬了扬,对范质道:“如今局势堪忧,朕没想到大好的局面,却因为军纪而接连失城,唉,失策了。”
王溥道:“这谈不上失策,将骄***,由来已久,想那郭令图也算儒雅,没想到好色好财竟无下限,而如白延遇、赵晁诸将,杀戮嗜血,掠财劫女,已成本性,这些都是一时难改之恶习,若要严明军纪,除非另换生力军来。”
李谷起身请罪,“臣识人不明,请圣上责罚。”
郭荣示意李谷坐下,苦笑道:“这事怪不得李相,实乃朕之过失。之前只重练兵,却忘了选将,如白赵辈,悍勇有余,格局不足,却委以重任,这是朕的失误呀,不过王相所言却是给了朕以启发。
朕拟调向训来,其这半年来勤于军事,已为朕练得三万新兵,正好与这里的疲师轮换,诸卿以为如何?”
范质道:“京中有王朴,魏仁浦,韩通等文武,调离向训问题不大,就怕晋阳蠢蠢欲动,北疆安全要考虑。”
郭荣点头道:“范相言之有理,朕意,白将军先回孟州,为朕守好京西大门,不知白卿意下如何?”
白重赞起身道:“臣遵旨。”
“白卿最是忠直稳重,有你在河中,朕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白重赞扯扯衣领,想了想道:“臣那逆子兴霸,整日里与曹彬秦越等厮混在一起,臣担心……”
郭荣大笑,“白卿只管放心,朕自有安排,这些家伙都到了该压担子的时候了。”
白重赞哈哈大笑,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什么人?”
郭荣正想另议话题,却是发现门口有人在探头探脑,待看清来人时,不由没好气的斥道:“二娘,此乃军机重地,你探头探脑的成何体统?”
符二娘一闪身就进了厅,一脸焦急:“姐夫,姐发烧了,刚才险些晕倒……”
“你说什么?”
郭荣愣了一下,心里倏然惊悸,“快,快传御医……”
郭荣匆匆向后院奔去,几位宰执互相看了一眼,也忙跟了进去,哪知方到月门,便被侍卫挡住。
“圣上,康太医有交待,谁也不能进去。”
“混帐,连朕都敢挡不成?”
侍卫麻着头皮,躬身行礼:“圣上……更……更不能进……”
“你……好胆。”郭荣起脚就是一踢,人便蛮横的向内闯去,哪知才迈了一步,后脚却又被人抱住。
“圣上,康太医再三交待,请圣上……”
“闭嘴。”郭荣起手就是一耳光,手到中途却又被人拉住,白重赞拉住郭荣的手,诚恳的道:“圣上,上阵杀敌有老夫等人,这治病就诊却需听太医的,请圣上莫让这些儿郎们为难。”
范质也立马相劝:“圣上,请先回大厅等候消息,此时闯进去,于事无补。”
郭荣大怒:“都给朕闭嘴,否则……”
“圣上……”
一女匆匆从屋里出来,却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女侍,那女侍远远的福了一福,道:“圣上,娘娘托奴婢传话,说军国大事要紧,请圣上勿以私情为念,小小发烧,不值当发火。”
“唉!”
郭荣松了手劲,想了想,声音里明显有了紧张,道:“也罢,尔等小心伺候着,有什么情况,都须及时向朕禀报。”
“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