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传说要从安禄山的部将田承嗣开始说起。
安史兵败后,田承嗣归顺朝廷,拜魏博节度使,他表面上接受朝廷命令,暗中却图谋巩固自身,不断整修武备、强拉兵丁,几年之内,部众多达十万。又挑选魁梧有力者万名,充作牙兵。
继而偷袭卫相等四州,实力进一步扩大,与唐王朝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求饶,哪怕娶得公主也改不了他时降时叛的本性,他死后,不经朝廷任命,便传位于自己的侄子,拉开了节度使世袭的序幕。
复反复叛的无赖行径在给田承嗣带来无尽好处的同时,也把魏博军的自私刁滑风气给养成了。
从此魏博牙兵自成一系,把打仗当事业,父子世袭,姻党盘护,管你上官是谁,给钱就行,不爽就杀,再不爽就造反。造反后,你要给钱,我就降,你要强压,我就揍你满地找牙。
强悍无匹,混账无比。
这样的事绩自晚唐到五代季,不要太多,泡好茶后足可讲上一天,如前文所述的皇甫晖便是魏博军出身,只因为赌博输了钱,振臂一呼说我要回家,不仅自己青云直上,还让李嗣源抢了养父李克用亲儿子的宝座,坐上了龙椅,史称后唐明宗。
所以这个地方,是大周朝除汴京外,最最重要的地方。
这里既是大周的六府之一,同时也是郭威的龙兴之地,天雄军自然也是天下第一镇,而符彦卿就是那真正脚蹋黄河两岸,傲笑半壁江山的牛叉到顶天的人物。
饶是秦越再吊儿郎当,此时也是翻身下马后稍整衣着,然后才大步向那校尉迎去。
“惭愧,路上贪看景色,来晚了。”
“秦将军客气,卑职钱东,奉将令迎接贵客进城。”
“钱将军才是客气,贵客二字万万不敢当。”
秦越又与钱东客套寒暄了几句,方大手一挥,下令步行入城。
钱东浓眉微微一扬,脸上却不动声色,恭敬的导引众人进城,边走边介绍。这大名府城方圆八十里,比长安城的周长还长二里,城分三城,先是外城,继而罗城,最后才是内城。
众人从昭明门进城,再穿过广运门,却不进内城了,因为帅府包下了一座安静的客栈供众人休息。
客栈内早有一年青人候着,见到众人来,出迎两步,朗声笑道:“早知都是同龄人,某就该换个热闹的地方。”
只见那人剑眉朗目,看年纪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身着月白色窄袖箭袍,手执折扇,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钱东笑着介绍说这是大帅长子五郎昭信,现为天雄军衙内都指挥使。
秦越笑着行礼,“竟然有劳符将军亲自迎接,实在是……”
话还没说完,符昭信就大笑道:“都是年青人,就不要学老一辈的虚礼客套,先进房沐浴更衣,然后某再为众人接风洗尘。”
如此安排,众人自然巴不得,否则一身风尘臭汗,见礼都尴尬。
待到众人梳洗完毕,再下楼,丰盛的晚宴已经备好,众人这才一一见礼,说笑间落座,甲寅暗自观察了一下符昭信与史成的表情,没有在符昭信脸上看出什么来,倒是在史成的脸上读出了紧张二字。
秦越微不可察的对甲寅使了个眼色,显然眼下不是关心这些事情的时候,甲寅只好强打精神,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