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琢摸着是不是晚些时候再来拜见老上司,一位小校却手执令箭跑过来,令一个时辰后大帐议事。
秦越在肚子里爆一句粗口,把安营扎寨之事交给陈疤子与甲寅,自己却与曹彬借了宋九重的营帐,沐浴更衣。
这两货都好洁,最关键的是自皇后感染身故后,沐浴净身后再朝觐圣上,已经成了一条朝中不成文的规定,虽然郭荣并不以为意,但侍御史的眼神却锐利着。
时当四月下旬,天气已经开始有些炎热,洗了澡,却是正好清爽。
两人坐着吃些干粮,说些闲话,沉重的点将鼓便开始敲响了,正要起身,宋九重风风火火的进来,说等下某,他在亲卫的浇淋下快手快脚的冲了凉,一边拨拉着湿发,手一拢,一甩,发梢的水花如珠暴射,如此几下,一头湿发已经干了,只微有湿意。
曹彬讶然:“玄朗你的武技都用来沐发的不成?”
宋九重微微一笑:“武技比起去年,稍有寸进,不值一提,走吧,我等资历浅,还是早些去的好。”
曹彬笑道:“你这么一说,我俩就不该等你。”
御帐行营不仅用黄土垒成高五尺的大台,御帐更是宽敞如殿,少说也能容下六七十人,但今次有资格来的并不多,除少量文臣外,都是各军都指挥使,都虞侯以上掌军者。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众文武大臣三呼万岁毕,各自分班就坐。
郭荣笑道:“朕这次来,好比乡下老财来催租的,抱一,先把这块地里的收获情况与众卿说说。”
张永德见郭荣有心情取笑打趣,当下笑道:“臣惭愧,在这滁州城下,两个多月了,几无寸功。
敌我双方各袭营一次,皆未成功,我军掘地道推进不到二里,也被敌破之,宋九重搦战,与敌将林仁肇再次交手,双方大战五十回合,各自折马损甲归阵。
除去阴雨连绵日,我军与唐军小规模交战六次,虽稍有斩获,但未损敌军皮毛。”
郭荣噫了一声,问道:“那陈觉莫非临时抱佛脚开始读兵书了,此番为何防守的如此出彩?”
张永德道:“陈觉与李景达约法三章,滁州城守御,李景达自决之,其它的军务,则由陈觉统为筹谋。”
郭荣哈哈大笑,“伪唐李景之蠢,天下少有,自家亲兄弟都不信任,偏把这样的将才困住方才放心,朕还在瞎琢摸,伪唐精兵强将不少,为何就一付任我攻打的模样,却原来是如此缘故。”
张永德道:“李景达礼贤下士,能对将士推心置腹,故其手下颇有能征惯战之士,其中又以暴龙刀朱元,虎头将林仁肇,双刀郑彦华最为出名,好在,只能困守此地,却是可以容我军徐徐图之,是故,臣采取‘耗’字诀,慢慢的和对方耗,以伪唐君臣之愚,只需假以时日,必然有机可趁。”
郭荣点头道:“先时你采取此策是对的,若非你在这滁州城前步步紧逼,使陈觉只顾眼前安危,那淮西三州、和州与泗州,又如何能如此顺利,义声又如何能在楚州城下从容布署?
不过朕来了,却不希望在此多呆,朕希望能早日下扬州,看一看江南的繁华。”
“诺。”
“众卿都议一议吧,看有何策可速取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