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頵行止更是不端,看什么都是从钱孔后窥视的,任延州留后不过一年有余,就因重税逼反蕃部,兵围延州,但他实打实的为朝廷的钱仓做了贡献,民乱发生后,待事平歇,却是平调仓州当留后去了。
没想到凤州治下还有位周希崇,可此人看上去倒也仪表堂堂,难不成是李彦頵的一路货色?
秦越正在思考,曾梧又道:“第四位,乃梁泉县尉邬凤南,善短兵,绰号‘乌凤头’,据说过往商旅,县令可以不拜,但这位乌凤头却是要敬上一敬的。”
“托塔天王?”
秦越皱了皱眉,努心回忆那天排衙所见之人,结果毫无印象,脸上便露出了疑惑之色。
曾梧笑道:“就一干瘦老头,但在凤州,果真是能跺跺脚地皮颤三颤的家伙。”
秦越食中二指挟着一管未开笔的紫毫轻旋着,眼神于笔尖那一点黑上飘忽:“我有数了,陈头说一说军中人事吧。”
“好。”
陈疤子道:“本州乃边境要地,故军备高于一般州县,河池、两当各有一营编制驻守,还有九座烽燧。
原防御使的亲信在交接后都已自递辞呈,现留下的还有三位营指挥使,河池县乃是张有度,两当县是郝延年,凤州留下的则是余则成,三人皆四十多岁,除张有度为原凤翔军因战功简拨,另两人均为朝中所派,武略一般,人浮于事。”
“军中大半精锐皆已调走,留下的,能有五百得用的就很不错了。”
甲寅没好气的道:“那蜀军也是傻呆的出奇,就这些防御,不够塞牙缝的,就不知道出兵么。”
木云挪了挪屁股,表示嫌弃。
甲寅奇道:“难道我说错了?”
“没错。”
秦越只好给他解释:“从战术上来说,趁虚而入是最好不过,可打下一州三县,又怎么办?先不说西蜀朝廷会不会给领军将领来一个妄起战端的罪名,只说秦州、凤翔两镇大军一出,蜀军怎么办?别以为王景王晏两人年纪都一大把了,可耳不聋、眼不瞎,正好可以再搏个战功。
好吧,军民两政的大致情况便是如此了,大家说说,这事情从那开始着手为好?”
甲寅吃了一瘪,立马道:“当然先把军事抓起来,练出一支精兵来。”
“怎么抓?”
“征兵、选兵、练兵。”
“可库中没钱呐,这兵怎么征?今时不同以往,不管厢兵战兵,入伍就要先给安家例物,好一大笔开支。”
“……”
说到钱,甲寅便无语了,不止是他,满屋的人都缄了口。
秦越手指轻敲桌面,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个个看过去,发现众人不是在思考就是在逃避,唯有木云神神在在的喝着茶,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便笑道:“南客兄,你有什么高见?”
“某?”
木云放下杯子,笑道:“某有什么高见。”
甲寅收到了秦越的目光示意,把双手搭在木云那瘦骨的肩上,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搜骨大法。”
一物降一物,木云对着甲寅的赖皮蛮横无解,只好摆摆手道:“高见没有,低见要不要听?”
甲寅立马眉开眼笑,双手瞬间秀了一把敲骨百八锤,从左肩一路敲到右,再一路回来,响起一叠串的嗒嗒声。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