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彬见问不出什么,气的重重的一脚踹去,却被早防着的秦越给避开了。
……
人的感情是很奇怪的东西。
曹彬与秦越算的上臭味相投,狐朋狗友。
然而,自舒州城外被秦越当了一回枪使,曹彬的心气劲儿便在胸窝里盘下了,也正是郭荣支持他想与秦越站同一起跑线上赛一赛的心思,这才有了凤阶双留后。
不过,当初他选了阶州,对着秦越却是怀有一丝愧疚的,毕竟阶州比凤州的基础要更好一些。
可是,在凤州挖出银矿后,那一丝愧疚便化成了羞恼。
然后,在得知凤州悄无声息的做着攻蜀的准备后,面对那无比真实的沙盘,他便有了勒住秦越脖子的冲动,而他日渐烦燥的情绪又慢慢的传染了出去,从合军开始,两部中间便悄然的有层隔膜出现了。
青泥岭是虎牙军的大功,第一个登上兴州城的,还是虎牙军,操,不争会死呐。
一路上,他不知腹诽了多少句。
然而,当得知秦越出事了,一切的不满与埋怨皆烟消云散,兄弟友情终究是占了上风,两人吵吵闹闹间又恢复了以前的那种默契无间。
只不过,这一切都暂时封闭在这幽静的小院里,外面的气氛已经是剑拨弩张,各种风言风语都在传,有说秦越好色如命中了美人计的,有说秦越坐监自盗与兴州乡绅勾结谋私的……
越说越夸张。
一夜无话,次日卯时三刻,聚将鼓起,大帅点将。
众将士身着戎装雄纠纠气昂昂的唱名报进,分列两班。
最后进帐的是一身布衣的秦越,但见他两眼红肿尚未消去,臊眉耸眼,年纪轻轻的,那背却突然就驼了下去,再不复风流倜傥的样子。
只见他依礼参见毕,却不回位,只在堂下站着。
帅案后,王彦超和言悦色,语出却如利刃:“秦将军,昨夜飞骑快报,兴州粮仓失火案颇多疑点,现场破坏极为恶劣,甚至城中多数百姓说只见浓烟数道,而未见明火熊熊,这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这是污蔑,这是睁着眼说瞎话,那些百姓对我周军恨之入骨,巴不得看我倒霉,不信,还有近万的将士与民夫在呢……”
“是呀。”
王彦超手抚惊虎胆,似自言自语:“本帅前两日还想不通,按道理,过了青泥岭,这粮秣辎重事就该缴令了,为何事事争先抢功的虎牙军突然就转了性,如此积极的操持繁杂的后勤辎重?唉,都怪本帅一时心软。”
“大帅,没必要作此莫须有的猜想吧,损失不就二十万斛粮食么,还是缴获而得,这点钱粮,我还没放在眼里,自个掏腰包贴上总行了吧。”
王彦超抚须大笑:“差点忘了,凤州有银矿,怪不得二十万斛精粮也不放在眼里,果然财大气粗,不过……”
“事情一码归一码,秦将军,你是行营都虞侯,这军纪军律你最清楚不过,本帅若如此儿戏般的处理,日后何以服众?
这样吧,你也是朝中重臣,本帅也不好擅作主张,自会上报朝廷定夺,你先放下一切俗务,潜心反省,你部,由本帅暂时接管。”
“你……”
秦越勃然大怒,戟指大骂:“好你个王彦超,那粮仓是你部转交过来的,自以泥沙充粮不说,还污我挪盗军粮,我秦某人有的是钱,会看上这些破粮食?这样就想夺我军权,告诉你,八千虎牙,谁也不会答应。”
“哦?”
王彦超笑了,身子缓缓的靠向椅背,脸上笑容颇多玩味:“本帅想问下,这虎牙军是你自个的,还是朝廷的,本帅不能指挥么?”
曹彬急了,连忙起身高喊:“大帅……”
昨天秦越虽然情绪不高,但也没多少沮丧,问起王彦超,也说都是兄弟能帮忙就帮忙,一直以为没有多大事的曹彬没料到一大早就来了这一出,这一句问,可是真如钢刀般的诛心之语。
好好的,为何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