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无道长却沉默了,把玩着手中枯叶,最后似无良少年般趴在石桌上,把下巴搭在手背上,雪白的胡须一翘一翘的,似三只小白鼠在嬉戏,最后悠悠叹道:“她跟我在一起了,现在叫小欣。”
“她?哪个她……”
李昊眼睛越睁越大,嘴巴也越张越大,最后右手虚点着,啊了半天才醒过神来:“当年改天换日,你还真把她给换出去了?你,你,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呐,你这是……”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正因为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某才为宫中那位来。”
李昊更惊讶了:“你……又来这一套……你还玩上瘾了不成?”
徐无道长两眼一白,没好气的道:“别想那么腌臜行不行,她好歹是她的侄孙女。”
“行,算你狠,怪不得一辈子玩骨董。”
徐无直接把桌上的果篮一抛,满篮的枣子溅了李昊满头满身,这才冷笑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某要带她走,轻飘飘的就出宫了,只不过见不得你这老不死的跪地惨样子,当年浣花溪上春风后,你我也曾几度把臂游,所以才在你这窝了这么多天。说吧,该为自个的家业拿个章程了,啧啧,二百多口呐。”
“你……”
“你什么你,君无战意,兵无斗志,你不趁机先迈出一步,难道还想接人家的下巴水喝不成。”
……
周军昨天傍晚就到了益州城外,距城十里安营扎寨。
今天一早,曹彬升帐点将,却是让甲寅率所有马兵去城下耀兵,为了更好的效果,又挑出二千会骑马的步兵骑上备用的马匹,五千铁骑浩浩荡荡的在城外绕了一大圈,然后才在益州军民的目送下威风凛凛的回营。
营中,所有步兵皆在挖坑叠垒,加固寨防工事。
正在营门外指挥的潘美见甲寅骑马提槊,雄纠纠气昂昂,打趣道:“哟,我们甲大将军回来了。”
甲寅一掀面甲,不满的道:“好你个仲询,什么意思?”
“夸你呢,谁敢横槊立马,唯我甲大将军。”
潘美笑着一拍马屁股,哪知焰火兽的屁股可摸不得,后腿倏的一踢,好在潘美身手利落,快闪了开来,否则当朝卫阶最短的那条腿就要断了。
“哇靠,回头就阉了你这畜牲。”
甲寅哈哈大笑,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赤山,自个往中军大帐而去。
……
合州城外。
刚从战舰上登岸的向训脸色铁青,以刀鞘拍腿,拍的甲叶哗哗作响。
合州城不大,但却是四水汇合地,水网交叉,城东钓鱼山上更设一寨,山险寨坚,与州城遥相呼应,自夔州西进后一路顺风顺水的南路先锋大军在这吃了不小的苦头。
这也就罢了,自将中军的向训有信心拿下。但是刚收到的北路行营战报却令他肝火莫名燃烧了起来——自己才是西征主帅,王彦超只不过配合行动的副部署,竟然抢先一步兵临益州城。
更让他吐血的是王彦超自个坐镇兴元府,却是两个后辈作先锋。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日做好一切准备,明日,一战而决之,某亲自先登。”
“诺。”
一众将佐人人磨拳擦掌,嬢的,都是有资格骂嬢的老资格了,要真输给北路那俩小子辈,这脸可真丢大发了,益州那座椅上的家伙可千万别做软脚虾,得雄起。
千万要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