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衍赞道:“节帅这四字总结到位,精辟,蜀中这么多年来,一直奉行此国策,仓中有粮,心中不慌,这才有时间,有机会把蜀锦、蜀绣、茶叶、美酒、书籍、纸张等做大做强。
节帅请看,就拿这去年的益州府收益来说:
官营店肆园囿、盐茶铜器,酝酒曲钱、年得利达三百二十多万贯,各色租赋市税,计有钱一百六十二万贯,绢八十六万匹,棉二十余万屯,布一十五万端……
有这些钱财在手,何粮不可得,何事不可为。所以完全可以不收一粒粟,而常平粮五百万斛,草五十万围,应付各项度支,尚能年年有余。”
秦越又纳闷了:“可是缘何又制白钱以应急?”
邹衍苦笑道:“因为铜少,目前两处铜监所产十分有限,百姓又最爱存钱,富人则喜融铜铸物……”
秦越点点头,这下子算是明白了,物产丰富,商业发达,但钱币不足,这就是蜀中的现状了。
如今蜀中既平,自当执行朝廷政策,可别的不说,仅是田赋一项,与蜀中相比,便是苛政了……朝廷为了打仗,真的是勒紧裤腰带。
秦越也是此时才知道,就大军攻蜀之际,淮河发大水,下流尽毁,饥民无数,朝廷无力赈灾,仅钟离县一地便饿死五百九十四人……这还是上报上来的。
如今得了天府之国,不知穷急了眼的朝廷会如何出手,起码,向训走时,高举着圣旨,把能拉的全拉走了……
这样想想,与天天为财计发愁的朝廷相比,自己过的还真是神仙日子了。
……
秦越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沉思良久,然后问道:“如今时局已变,你觉得如何做,这经济才能更上一层楼?”
邹衍略作沉思,回道:“与中原商道既通,第一当防粮商纷涌而进,破坏蜀中粮储,粮储一变,经济格局立变,节帅需慎重。
第二,当趁此机会,把月市做大,以商促商。
第三建言朝廷,万不可行杀鸡取卵事,强行推行中原政策,据某所知,中原税赋比起蜀中来,简直五花八门,当此民心未定之际,更是……”
这是要推行一国两制的节奏呐,能行么,朝廷会同意么?
邹衍仿佛看出了秦越的顾虑,轻声提醒道:“关税买扑,前唐便有成例,节帅可以让朝廷定个税赋总额,至于具体操作,再应地制宜。”
承包制么,果然人才,秦越脸上浮出笑意:“粮食买卖,本朝不禁,却又如何防范?”
邹衍想了想道:“与其在关税等方面动脑筋落人口舌,不如严防大粮商,栈道难行,想运粮出蜀,只能走水路,而走水路,非大船不可,小船能运也不划算,所以小粮商不怕,只怕大粮商,这一着执行的好,也就差不多了。
不过蜀中四路唇齿相依,节帅最好能与梓州、夔州、利州互相通个气,粮储万不能有失。”
“很好。”
秦越起身,伸出右手:“彦文兄腹藏绵绣,秦某想请你担任司户参军一职,不知是否愿意屈就?”
邹衍连忙起身:“固所愿也。”
秦越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这才省起没有握手的礼节,忙打个哈哈,对韩徽道:“今后你们搭班子,我们一起努力,让益州经济再上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