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寅便安心吃粟子,一气剥了小二十个,这才一把抓起饱满的嫩黄粟肉,往嘴里一塞,嚼的两腮鼓起,恰似一只松鼠。
有秦越在,就少不了零嘴好吃的。
是夜,军议便在餐桌上进行,与会者秦越、曹彬、全师雄、甲寅,施廷敬,其它人却是没叫。
“明走祁山,暗渡褒斜,你们以为如何?”
酒宴吃的正欢,秦越突然就丢出这么一句来。
曹彬怔了怔,笑道:“还劝着虎子要宽心,原来你心里也窝着呐,不过走褒斜谷道,却是要向汉中王大帅借道,他会借?”
“千人以内,他大概会睁只眼闭只眼。”
“可两营人马,有个屁用。”
秦越笑道:“你忘了,我可是曾经的凤州留后呐,如今那些种香茹的,都把我当开山祖师爷,初一十五上香礼敬呢。
除此外,那年在劝农兴桑上还是做了不少实事的,尤其那些抢修的水库水池,可是实打实的惠民工程,今年中原大旱,关中尤为困难,唯凤州灾情可控,全靠着那些水库了,所以说虎牙军在凤州,还是有民心的。
这支奇兵,出褒斜,走连云,突袭凤州,然后据城而守,最少可以守上六七天,甚至在举措得当的情况下,守上个把月都没问题。”
甲寅一听,眼就亮了,一拍桌子道:“这主意好,干,我来。”
“这事也就只能你去,你在凤州老百姓眼里,可是有‘小去病’美誉的,让你回师,便为了此行,但却不能声张,要如鬼子进村,悄悄的进行,要瞒住所有人。”
秦越道:“我是这么想的,我们三道齐出,阶州是国华你的老地盘,这一路,由你部沿着祁山道进军,打虎牙军的旗号,大张旗鼓,号称三万。而全将军所部一半要换上广捷军的旗号,以靖绥州境的名义在这兴州留下七八千人,准备突袭青泥岭。你们看,如何?”
“还有五千人马呢?”
“跟你走祁山道,由施将军统帅,然后视情况,或许会半途折返,我另有用途。”
“我们两路兵马全部合在一起,也只四万多人,这一分散,力道便弱了,而且,你这样安排,仿若儿戏,仗不是这样打的。”
“兵无常势嘛,就因为看着儿戏,这才有奇效。再说,真要合兵,等出了川,再合也不迟,而且,我们兵马真出了川,必有它镇起兵响应,不会孤单的。”
曹彬有些不满,道:“若单是广捷军,恐怕成州都不能过,要知道老王景坐镇在秦州,他的缘边招讨使可一直担着,三镇兵马可以快速行动,而且从那边出兵快,某担心劳而无功。”
秦越笑道:“祁山道若果受阻,折返回来也没事,唯一要冒险的,便是出褒斜道的这一支奇兵,这一去,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甲寅将碗中酒一气喝干,豪迈的一抹嘴巴,道:“必须成功,让豹子和长寿配合我,再加上花枪就够了。”
“长寿我另有安排,他是攻坚的好手,却不是细心的搭档,让赵文亮和你一起同行,带一营混协骑,再带一营加强营,兵马就这些,嗯,能挑凤州籍的最好,我再让唐诗和杨登配合你,他们在当地人脉还是不错的。
给你十天时间,务必偷袭成功,全将军这里七天后开始强攻青泥岭,把乔青山拖上几天,这样虎子的成功率就大一些,只要凤州一得手,那乔青山再有定力也会回师夺城,如此,青泥岭方有机会,而青泥岭若下,出川之路便成通途,哪怕宋九重亲自来,我们也能进退自如。”
施廷敬提醒道:“此行甚险,要知道石守信的增援大军已经在路上了,说不定比虎子先到,或是立足未稳便遭遇上了大军,某以为全军走祁山路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越笑笑:“事关全局,这支兵马非出不可,若事有不协,让赵山豹率步兵进山,虎子与花枪几个当马贼去,哪怕凤州不能得手,也要拖住石守信,别让他进川,对了,施将军,虎子的先锋旗你要如常竖着,最好再找一个相像的人替一替他,以惑敌军耳目。”
“这事难办,甲将军一走,一兽一骑一鹰全走了,没人能扮得了,除非让赤山随军。”
甲寅大笑:“就这么办。”
曹彬睁大了眼睛,看着秦越,一字一句的问:“九郎,你有事瞒着某。”
秦越自斟一杯酒,慢慢的喝了,这才幽幽的叹道:“不是瞒你,只希望是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