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李儋珪本部儋珪枪骑到了,前后夹击,于这两道川上串出漫天血雨,再而后,张彪所部又斜刺里杀到,这支由灵武军、党项、西羌等诸部族组成的打劫联军大难临头各自飞,结果……
溃不成军。
首战大胜,缴获无数,尤以战马为贵,这些敌军,防具可能一般,可战马却是个顶个的好。
部下兴高采烈,但李儋珪却锁紧了眉头,这些远道而来的强盗们,可不会就此收手,他很清楚蕃部的习性,那些勇士宁可战死,也不愿空手回去接受族人的谴责与鄙视,所以,战斗有的打,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支来打劫的联军在行踪暴落后,立马会分成若干队,各自袭扰、劫掠……
这一分散,围追堵截可就不容易了。
唉,这一下,他真的渴望,枢相所说的众志成城能立马实现。
绿草如茵的关山原上,秦宋两军已经就位,各自立好大寨,再过两天,就将展开兵对兵,将对将的大决战。
宋九重御驾亲征,不过只带来了四万五千人,他的谨慎,促使他作出了分兵的决定,在被毁弃的大震关,安戎关,陇州,凤翔,都留足了兵马,由结义大兄李继勋担任后援都部署,以保后路安稳。
因为这,甲寅又为木云好一阵捏骨敲背,输的心甘情愿,甚至,还为他泡了脚,把脚趾脚心都揉按了。
女扮男装随军而来顾明楼有点替夫君委曲,甲寅没好气的在她充满弹力的屁股上弹拍了一巴掌,“男人的事,你不懂,木头怪呐,真要说起来,我得喊他老师,你夫君幸运着呢,文有伊师帮着启智开慧,武有和尚师父倾囊相授,兵有木头怪天天讲经,其实,天天给他洗脚,都是我应当的,不过我懒嘛,你知道的,对了,等战事起,你别跟着我,帮我护住木头怪呵……”
论起神经大条,满大营估计也就甲寅一人了,哪怕白兴霸赵文亮这对铁皮鸭与小公鸡互相见了都没了斗嘴的心情,一个丢给对方一把刀,一个还了一葫酒,说一声好久不见,然后齐齐的坐在营前空地上磨刀。
临阵磨刀,磨的不是刀,而是心。
官职被一撸倒底的祁三多,再次干起了老本行,扛纛。
如今,正趁着大战未起,举着纛杆左旋右盘的在练手,还大言不惭的说有纛在手,这颗心才算是定了。
赤山在放鹰的同时,还要时不时的安抚那头墨黑的庞然大物,大战前夕的气氛十分压抑,虎夔有些受不了,动不动就舞爪咆啸。
营房里,赵磊光着膀子,尤自满头大汗,手有些颤抖,他在写家书,写给母亲,写给那位有着爽朗笑声的德馨,可老半天了,也未着一字。
大战将即,满腔心思却付不了一言。
中军大帐,帐帘半遮,帐中只有木云一人,认认真真洗浴毕的他,披头散发,只着一套宽松的无袖圆领布衫,他的面前,是高低起伏形态逼真的大沙盘。
唐东于这绘图塑盘上干出了名堂,凡境内军事要地,都有这样可拼凑的大沙盘,山川河流,一览无遗。
木云划着火柴,点燃一支檀香,闻着泌人心脾的幼香,他目视沙盘,静坐良久,然后,拈起一面黄色旗子,插在沙盘上,一旗下,便再也不歇气,黄红蓝诸色方旗角旗东插一枚,西置一杆,于黄土青山绿草间静静伫立。
势若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