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徽瑜轻抚额头,幽幽回道:
“近几个月来,真是久累又伤神……青州势已至此,我要去东莱海边静怡休神,同时也拜祖祈福,为泰山苍生黎民。”
她再看向司马师,晶亮的眼神中有清柔之情。
“公子归军后,想必要先忙一阵……不过如若间有闲暇,可来东莱郡城寻我……”
说着她取下脖颈上的那阳虎骨片挂件,递到了司马师的手里。
“东莱临近蓬莱仙域,有许多力缘非凡之境,以此物相持,公子到达后便可感应到吾之气息。”
他握着那骨片在手心,上面已经全无了之前阳虎残留的凶恶气,只有清软的似妖似仙之灵气。
司马师将挂件收入怀,拱手弯腰微拜:
“这一程多谢姑娘相授人间奥秘,子元受益匪浅,军中公事完结之时,在下必会尽量前往与姑娘一叙。”
羊徽瑜敛衽弯腰回礼,二人相视一眼,意味不在言说,阿瑜再一挥手,便跃出窗外纵去。
她离开后,司马师出到窄巷里,顺着血拼喊杀声而行去。
出巷后来到一条县城中的干道,接近后四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和嘶嚎,右边的道路尽头是燃烧的城门,一片混乱的黑影在那边杀戮、蹿动。
司马师便向着那边而去,街道屋坊间开始有堆积的尸体,和被焚烧的车马。
他伏身接近到那片混战的街口,城门楼上的烈火中,还有一些灰衣军在挣扎着放箭还击,下面的血腥巷战中,曹魏部队明显已是胜势,灰衣青州军在惨嘶中被砍瓜切菜般一个个屠毙。
空气中弥漫的血气和焦臭越来越浓,四边的民居房屋很多都已成废墟瓦砾,可见这华县城的战事已持续不短。司马师看着眼前的赤红修罗场,轻出一口气,拔剑便加入到了那团混乱的屠杀中。
面对的青州叛军已接近崩溃,几完全丧失斗志,不断有人放下兵刃投降,少数还在拼死抵抗的,司马师杀进去一剑一个,如入无人之境。
不到一刻钟,下方巷战就清场完毕,子元喘着粗气,看其它魏军同袍冲上了城门楼,将仅剩的那些敌方弓兵也全部格杀。
一个尉官走了过来,只见其也是浑身鲜血浸透,甲胄伤迹累累,对司马师抱拳问道:
“这位同袍好手段!看你服袍装备,想来是校事府的军士?”
“正是,在下从泰山之地完职后赶来,路遇华县见此血战,便立马归军助我同袍杀贼。”
尉官拍拍他的肩膀,大笑道:
“天助我大王,各路兵杰齐集于此城,其实逆贼众基本已全线溃败,只有少数还在城中借着巷屋之便负隅顽抗。”
接着他指了指城北的方向,对子元道:
“校事府的满府君,此时应就在城北城门处坐镇指挥巷战,据闻你们大部分的校事,也都在那边集结,这位弟兄不如先赶紧行去便是。”
司马师向尉官表谢,就从这街口的另一端,直往城北面急去。
到达之后,他一下便看到了校事府的大营,设在一片废墟中,上面插着校事的狻猊武旗。在营帐之外,到处都是血泊中的尸体,不过大部均为灰衣叛军。
步入营内,各种辎重物品、兵刃器具等混杂堆放一片,还有许多缴获的铠甲装备散落一地。
校事们各个全副武装,披甲带盔,基本每个人身上都挂彩脏污,眼神疲惫。他们各自行色匆匆忙碌着,有的看起来是刚小憩了一会,便又三五结队带齐兵器杀了出去。
司马师看到满府君远远坐在大帐内里的长案之后,便赶忙跑过去拜见行礼。
“属下川上,归军见过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