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你们这点人,不如和我们一道去先寻个荒镇落脚,等着大王的后续援助;不然,到了前线是关羽的重重包围圈,去了也是白去。”
司马师心想确是如此,便依了他所言,加入这支流落的败兵,
骁骑告诉他,目前位置是在邓县附近,好多村镇被流民强匪所占,筑寨垒形成荒镇,这淯水再回往上游走不远便是一处。
昌如并马挨在子元身边,她路途中束发戴上武冠,又在短装外披了一套软甲,乔作男扮,看过去就见一俊俏军中儿郎。
大约漫行了两刻后,司马师他们看到前方河岸边,出现营垒和哨楼,一片火光闪烁,还有远处隐隐喧闹声传来。
走到垒墙的入口大门前,一群白衣粗甲、布巾扎头的武人围了过来,骁骑从怀中取出一袋钱递给对面领头的人,那匪头颠了颠,便点头挥手让他们通过进去。
………这真是奇异法外之地,也不管你来自何方所事何主,有钱便得一落脚之处么?……
司马师听过在战乱兵毁的两境相交之间、废墟遍布之地,滋生出的这种荒镇自有一套灰暗的社会秩序。生存在其中的人们多不是善辈,一切营生只为获利不讲丝毫阵营之别或道义旗帜,强横的地头匪帮们则凭武力,收金提供荒镇的安全运行保障。
据说甚至在有的地方,通吃汇聚了四方乱世中险求富贵的能人,生意地盘发展得十分兴旺,但也最是人心危险之地。
转过一片杂乱的营道后,面前豁然开朗,只见商铺酒肆林立,酒肉香气四散飘逸,不亚于一富庶县城的规模。
………外面骨冢于野、兵凶祸乱,这里却是如世外无关之境、一片纸迷金醉……司马师看着路边一处娼优伎馆的红灯笼,不由得感叹。
同行的这群魏兵似是在惨败后心里已近崩溃,一进到此荒镇里,便陆续疯了般冲进各家酒肆和伎楼,急切地需要麻痹与缓解。
骁骑和司马师道了个别,说魏王大军如果援到,这里消息灵通,一下便会得知,到时再一起集合找归大部队便是。
说完他便也急冲冲走进路旁酒垆,抓起一坛就猛灌起来。
………恶战,毁催人心性啊……
司马师冲他无言一拱手,便回身带着昌如与六近卫离去。
此时正为华灯初上的时刻,四面吆喝叫骂嬉笑声贯耳,一派与外界隔绝的繁荣热闹。
子元打算了一下,那就在这荒镇中,先寻得旅舍下榻落脚当紧。
八人牵马顺着人流前行,途径一处高大楼阁,上面所插黑色旗帜上,书着“淯獬集”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此镇位于淯水之岸,想必就是这处荒镇的名字了。
擦身而过的各色行人或目有凶光、或面相不善、或狡黠目跳,究竟是不若寻常市井,喧旺下可感暗流涌动。
转过几条街后,他们终寻得一排旅舍客馆,挑了一间店面敞亮整洁的,便安顿了下来。
司马师和昌如一屋,马平与俩司马家兵一屋,昌家三武士一屋。
过了子夜后,外面的喧闹渐静,昌如也已解衣准备歇息,子元却倚在窗边望向夜穹,心中还有些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