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壁绘,妖异斑驳,似曾相识的凋零感。
半人半蛇青蓝妖体、鬼目狞面的一个巨人,站在河畔之城下。它双手高举对空,河面蠢蠢黑影涌上,暗潮流遍大地原野,远方是血红落日。
“这不就是我们击灭阳虎孽灵后,那地宫秘殿中的一幅……?”阿瑜认了出来。
司马师也想起来,不知其为何又出现在此处。
望着那巨人的形象,鬼神蛇体,只感这画壁内蕴邪腥气场。
……相柳……
他心中隐然有感,阿瑜查看间,也若有所悟。
这时在壁后,传来怪异吟祷声,回荡幽深,有点毛骨悚然之感。
循声而去,只见在墙壁最里侧,隐着一扇漆黑矮门,推而入视,是一条岩砌而成的长道,其间火把燃映通明。
潜至接近暗道另一端,吟诵音阴沉而密集,昏光闪烁进道壁上,显出那外面的许多重重鬼影。
司马师和瑜娘窜到出口门外,瞧准右首的一块石屏,匿在其后。
这是间巨大异室,好似圆状的地下深洞,四面古砖石砌成的直墙,晦暗没有光线,室顶很高几看不到头。
向下方声音的源处探看,一片石阶延向室中的凹面,阶旁不少小型兽状塔雕,凹面底部为一方形石台。
石台中央是一个祀坛,四座黄铜火盆架在周围四角,燃烧着青黑色妖火,坛旁还有一排钉着似干瘪人尸的木桩。
祀坛最正中立着一道石碑,底座上堆满黑褐的鹅卵石与海砂,碑上绑着一个男子的身躯。
围着石碑是一群褴褛褐衣的怪人,均苍白披肩散发,他们每人手中都捧着一把砺石匕首,跪伏于地朝祀坛石碑念诵那荒诡吟语。
碑上绑着的男子身形修长矫健,他身上裹着一件宽大白袍,其上血迹斑斑,失去束缚的长发低垂遮面。
一时后,褐衣怪人们的吟诵似是终了,其中领头一人起身上前,用石匕划破自己的手心,那匕刃瞬时化作一道猩红。
垂发下可依稀望到,其圆张的嘴在轻抖,他慢慢靠近石碑,其他的褐服人仿佛兴奋躁动起来。
那人站到男子身下,高大枯瘦的躯干前倾,好似是对绑着的男子轻轻一躬,接着举起石匕,对着他腿部的血管就要割下。
这时碑上人猛然抬头,怒向前瞪视,头发后的脸露了出来。
司马师顿时看清其相貌,握剑手背上又青筋贲起。
俊朗如玉树的面孔上,好多细小血痕擦伤,竟是夏侯玄。
他低啸一声,纵身而出高跃,身疾如电,手中剑锋直指那怪人的白发后脑。
羊徽瑜细刀出鞘,顺着石阶另一侧抄了过去,突进矫姿如风。
地上跪着的那片怪人吃惊愣神,刚扭转过头看向司马师的空当,他已狂纵至碑前得手一剑贯脑,领头怪人枯白长发血溅飞散,身躯委顿倒地。
夏侯玄看到赶来的司马师,立马开始使劲,试图挣脱绑着他手腕脚腕的铁链,但上面似附有邪咒,他这一挣顿时使那链条发出诡长鸣响。
子元转过头看向那群怪人,他们面皮干皱包骨,双目中只有眼白,绝非似正常活人。
阿瑜也跃到祀坛边,这些僵怪枯冷盯视司马师三人,纷纷翻转匕首出来,作战姿腾起杀气。
羊徽瑜眼生星玄灵火,手指沿刀刃侧一抹,一圈青炎便化附在刀锋上。
她娇叱身动,直冲入那群鬼人前排,它们在阿瑜的火锋前竟颇是虚萎不堪,她挥刺纵斩间,几下带起一片割裂的鬼血横飞。
司马师带雷剑入场,夫妻合璧而击,很快如砍瓜切菜般,毙得这僵鬼横尸一地。
剩下最后几个,退到石台边,像是放弃了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