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便不如我们联手,我众之中,也有不少仍保人性的杨家子弟。”
他圆睁充血双目瞧向薛婵,似乎是相熟识的神色。
“那敢情好。并且,我看贵众侠士,似也遭了残毒,在下或能有所相助。”
武士费力对他一笑,面部肌肉还很僵麻,并再倒上酒与王濬也饮了一杯。
司马师正要继续细问,屏风后呻吟传出,伴着碎裂喷溅声。
布衣小厮停止手中擦拭动作,慌张跑了过来,子元注意到他眼中也有那怪异血丝。
“大兄,抗不住了。”小厮半跪在巨剑武士旁,颤声低言。
子元瞄了眼他手中,两片粗大人胫骨,上面裂缝里不断涌出血髓,原来小厮就是拿着一块军旗烂布,在擦吸血水髓液。
薛婵惊呼出声,阿瑜一把抽剑跳起,司马师也起身转过去。
同样打扮的潼关众武士,黑色劲装长甲,浑身抽动发出那碎响,骨节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在硬掰着。
另外两个同伴扶着他,面色焦急涨得通红。
前垂额头乱发下,他露出半张瘫痪似的脸,口中一抽一抽,吐出浓呛黑血。
他突然使劲用双手捂嘴,挣开两个同伴武士,猛然朝石室外跌撞冲去。
奔跑中,在出门前一瞬,他回身顿了一下,解下别在腰上的粗重战斧,丢回进石室堂中。
这名潼关众惨然一笑,对那被称作“大兄”、坐在司马师旁的武士一鞠腰拱手,就扭头踉跄转入室外烬雪。
被他挣脱甩开的两同伴,咬牙顿足,伤痕累累粗犷脸上,病红的眼中难忍泪光。
蓦然间,门外疯了的嗥叫,腥气扑进堂内。
“大兄”武士嘴唇不住颤抖,在这血异的僵病状态下,极力压制着近乎崩溃爆发。
醉倒的那些潼关众武人,也仿佛受到激刺召唤,纷纷醒转过来。
司马师敏锐感到,屏风那一侧堂室深处,有妖邪暗涌的巨大力场,但外面又暴响起的动静打断他思绪。
扔掉战斧的武士,出去后就栽倒在石街上,躯体剧烈扭动几下,血肉肢骨爆裂。
充斥怖气黑血溅射,他喉咙嘶哑重喘,全身急速变异生长。
喀喀断骨声,衣甲粉碎散发秽邪,它回身对着石室的硬木门,一双怨毒猩红眸子凝视。
黑毛长身巨躯,它也堕化成凶异狼人。
两个武士痛怒大叫,拔出各自重型兵刃,对同袍所变怪物冲去。
司马师示意阿瑜护好薛婵,自己与王濬跟在后面,席间大兄武士紧闭双眼低垂下头。
狼人怒嗥,大步前踏扑跃,双爪张开,卷起地面一片灰烬积雪。
迎面而上那两个武士身影,粗重锯刀一左一右,劈砍向它心后与腹下。
右侧的武士鬼魅身速,腰身挺起带起双臂一勾一挥,寒光闪过扎进狼人腹部。
怪物被割出一个大口子,黑色妖血冒着腥热喷淌出来。
它痛嘶着身体歪倒,瞬息后杀到的另一武士,没给它留任何机会,跃起来突刺,一刀锯刃切进胸口。
狼人双腿一曲,扑腾跪地,流出污血染透石街面上灰雪。
两个武士接着不断劈斩,尽冲着它要害去,下手凶狠毒辣,他们充血肿红目中却含悲如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