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宴倒不是怕霍以骁。
八年夫妻的经验在手,她对霍以骁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
她若说个“成”,霍以骁也不至于把她怎么样,顶多就是气得甩袖子走人罢了。
温宴擅长气人,偏偏嘴巴又甜,哄人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她以前最喜欢的,就是把骁爷气走了,再把人哄回来。
当然,那是在自己家中。
这会儿是别人府上,她还是给霍以骁留些面子吧。
善解人意这样的优点,时不时还得发挥一下。
温宴答得如此上道,霍以骁却也没有多少痛快之感。
别看她一副乖巧样子,脑袋里保不齐在想些什么。
正准备走了,温宴瞥了一眼阮孟骋,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让她不由蹙了眉头。
狗急跳墙、困兽犹斗。
多防一步,总不会错。
“骁爷。”温宴唤了声。
霍以骁垂着眼看她。
让走还不走,怎的,拿他挡在风口,天就不冷了吗?
“说。”霍以骁挤出一个字来,温宴最好是真有事情,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他提领子也把人提到马车上去。
温宴仿若是没有听出那个字里带着的火气一样,道:“这案子多久能有结果?我大姐那些嫁妆物什,我们今儿能抬回去吗?搁在这儿,总叫人不放心。”
霍以骁:“……”
为了银子,磨磨唧唧地在这里挨冻,那是多少金山银山?
霍以骁按了按眉心,无奈道:“你这细胳膊细腿能搬什么?不如留个人在这儿,你回府去招呼人手,叫他们一会儿来抬。李知府宝贝着他的乌纱帽,今天肯定得断出个说法。”
“好的呀,”温宴应了声,转头去交代胡嬷嬷,“妈妈且守着,别叫人趁火打劫,我和大姐回去请二叔母点拨人手过来。”
胡嬷嬷倏地紧张了。
都走了,连黄嬷嬷都走了,就留她一个……
不行,她不能妄自菲薄,虽然她是比不了黄嬷嬷,但她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定安侯府的仆从之中,她亦是有头有脸一人物。
替姑奶奶看会儿嫁妆,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妥,那她还如何在府中行走?
不如告老回去养孙子!
二姑娘喊着要进步,难道她胡嬷嬷还能退步不成?
“姑奶奶、姑娘只管放心,这事儿包在奴婢身上,”胡嬷嬷严肃极了,“咱们姑奶奶的嫁妆,没的叫旁人占便宜。”
温鸢念了声谢,又与霍以骁告辞。
温宴让温鸢先行,这才轻声细语地道:“骁爷,我这就回去了。先前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真不是我诓你的,我等明日得闲,去驿馆寻你。”
霍以骁“呵”了一声,显然是不信她的鬼话。
还得闲呢!
成天躲屋子里取暖逗猫的小狐狸,天下第一闲就属她了。
“别不信嘛,”温宴娇娇道,“那我明儿一早就去,给你捎早饭?骁爷想吃什么?不止是水晶油包、桂花小粥,府里厨娘的手艺好着呢,骁爷只管说。”
霍以骁重重嗤了一声。
他刚才“呵”她,真是“呵”客气了。
温宴到底是怎么从上一瞬的“破案何时破”,跳脱到了下一刻的“早饭吃什么上”,思路清奇。
霍以骁抬步往主屋去。
“豆沙圆子?酒酿圆子?”温宴没有收到答案,快步跟了上去,“金团?定胜糕?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