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方启川就看着温宴,等待对方给他一个答案。
结果,小姑娘弯着眼。
温宴就坐在那儿,一只手支着腮帮子,笑盈盈的,跟前一刻没有多少变化。
方启川看出来了,这小丫头没有给自己的解惑的意思。
她在等着自己猜。
方启川的额头上泌了一层薄汗。
他入仕这么多年了,察言观色的水平还算不错,揣摩上峰的心理也有一手,若不然,官路怎么可能走得顺?
可他弄不懂温宴。
他揣摩出了温宴想让他自己琢磨,但他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琢磨方向。
这可真是……
难道,这就是大老爷们和小姑娘的想法差距?
也是,论岁数,他能当温宴的爹。
不怪他看不穿,实在是年纪造成了障碍。
方启川安慰自己,伸手去拿茶盏,想润一润嗓子。
手指刚触到茶盖,他猛然间就顿住了。
等下,这宅子好像是四公子的,温宴和四公子的关系……
不,他不敢当这个爹了。
他又不是李三揭那愣头青。
方启川的脸上一阵红,又一阵白,偏又不敢露端倪,只能继续拿茶盏,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然后,又拧着脑汁思考。
温宴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
她不知道方启川生了什么奇怪的想法,只当他在思量正事。
见茶盏空了,温宴便招了招手,示意岁娘再添些热茶。
然后,她继续坐在椅子上,笑着不说话。
并不是温宴不愿意给方启川解惑。
做买卖这事儿,便是讨价还价,也得先有个价。
只是,一时半会儿间,温宴自己都不知道价在哪里。
她认出了画像中的是阮孟骋,但她确实不知道阮孟骋的下落、以及这人投靠了谁。
前世,温鸢和阮孟骋没有和离,哪怕关系紧张,温鸢也掌握了一定的主动,捏住了丈夫。
阮执还是知府,阮孟骋没有离开临安城,这和今生截然不同。
没有想明白的事情,温宴自然无法在一瞬间分析出利弊,从方启川身上谋取更多益处。
但她不能露怯,她得蒙住方启川。
这是从前黄嬷嬷教她的。
心里可以没底,脸上一定要高深莫测。
真的没想好应对,那就微笑,自己笑得越稳,对方心里越慌。
装样子这事儿,温宴自认经验丰富。
岁娘给方启川添茶。
黑檀儿从外头进来,看了一眼方启川。
这不是那个被他吓得连净手都难的人吗?
方启川被黑檀儿冷不丁地看了一眼,一股寒气从背后冲了上来,他不由就是一哆嗦。
他赶紧低头看着视线的主人。
主人已经不看他了,跃到了温宴的腿了,转了转,寻了个满意的角度,整个猫一趴。
方启川一个激灵。
想是还没想明白,但他可以没话找话。
不然,这氛围委实有些尴尬。
“沧浪庄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猫儿不寻常,”方启川挤出笑容来,“我那两个儿子也说,若不是有一只英勇的猫儿,他们那天没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我不曾亲眼看到它大显神威,着实遗憾。
后来,我听说皇上封了它当飞骑校尉,这可真是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