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曹氏硬逼着自己开了口,从容易开口、就写在议程上的新郎官、新娘子吃交杯酒开始,再往后头讲。
紧张归紧张,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真起了头了,曹氏说得也没有那么磕磕绊绊。
她几乎是以先生上课讲书的态度,把内容都给温宴说了一遍。
温宴本来还忍着笑,见曹氏如此用心,亦认真听了。
懂不懂是一回事。
曹氏的这份心意,温宴要收起来。
当然,该装羞涩的时候,她装得很是那么一回事。
至于脸上要有的红晕……
温宴血气不旺,脸色向来不好,被一屋子炭火烤出来的这点儿红,足够了。
曹氏说完,怕温宴不懂,又问了两遍。
而后,她冲边上的黄嬷嬷笑着摇了摇头:“我应当是说全了吧?有漏的,或者明儿她稀里糊涂的,妈妈就提醒她两句。”
黄嬷嬷笑着应了。
曹氏操碎了的心,总算能落地了,起身往外走,嘴里轻声念叨着:“行了,这不是还有新郎官吗?宴姐儿糊涂不怕,新郎官不糊涂就行了。”
温宴听得一清二楚。
等黄嬷嬷送走了曹氏,温宴笑倒在榻子上。
黑檀儿险些叫她压了个正着,整个猫身拉得老长,滋溜跑了。
温宴没以后逮住它,她笑得直捶榻子。
新郎官肯定比她糊涂!
而且是糊涂多了!
她怎么说,也是上辈子当了八年已婚女子的人。
大姑娘上轿,她要上第二回了。
霍以骁,才是大爷们上马头一回。
这话要是明儿说给霍以骁听……
温宴眨了眨眼睛,她肯定能成为洞房夜就把新郎官气跑的那个“倒霉”新娘子。
这一通笑,把温宴笑得好半天止不住,连用晚饭时都弯着眼。
姐妹们来西跨院。
温鸢指着她道:“你笑成这样,我们还怎么哭嫁呀?”
这一个个的,本就是不擅哭,却极其爱笑的,温鸢这么一说,笑作一团。
事实上,就是个议程,也没人真的哭起来。
反倒是凑在一块,说些乐子、笑话。
话题从来不缺,也许是温宴要出阁,说着说着,话题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各家公子身上。
“大姐那天说得就极对,好与不好,得会挑,只有看得多了,才懂怎么挑,”温慧道,“我以前就不懂,只当季究那样的就是一等一的好了,阿宴教了我,我才慢慢明白过来。
待到了京城,我和四妹进过宫,又去其他府上做客,与别人家姐妹结识的时候,也会遇上其他公子。
遥遥一看,那气度姿态,就知道我原来是怎样一只井底之蛙了。”
温鸢听得直乐。
温宴揶揄道:“现在看了那么多,哪位最出色?”
这还用说吗?
这一点上,温慧和成安是坚定的统一战线。
谁也比不过赵太保的孙儿赵子昀。
意料之中的答案一出,温宴与温婧乐得不凶,而温慧忙着与温鸢介绍那赵子昀去了。
温宴支着腮帮子咬点心,笑容不减。
她是第二次嫁人,但这一夜的体会,却是头一回。
上辈子,出阁前夜,她身边有黄嬷嬷、岁娘,有常宁宫拨过来的宫女嬷嬷,却没有姐妹。
如今,这番全新的体会,让她心里满满的,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