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花问柳,那都算小事儿了,还有别乌七八糟的,以前朱晟不敢说,皇子妃刘氏也替他瞒着,冯婕妤一定要问,刘氏也就说出来一些。
还有一些恶事,朱晟没有参与,却是董文敬借着朱晟的名头做的。
这些旧账,冯婕妤全翻了,明着暗着送到都察院。
送得多了,自然也会有人写弹劾折子说董治胜纵容子孙。
董治胜失去了背后的永寿长公主,早知自家会有的结局,也就认命了。
从沈家倒下,长公主出京起,董家就没有出路了。
甚至比不了袁疾。
他只等着下旨定罪的那一天。
而工部的钟侍郎,被覃政拉着去了定门关,只要别犯傻,最后大抵是罚俸几年,能保住命,也能留下官职。
“不适合大开杀戒,”霍以骁放下筷子,道,“要不然,朝堂上还得换好些人。”
温宴忍俊不禁:“今儿与高老大人去太常寺,我还看见了马少卿。要不是换不过来,皇上也不会留他。”
马少卿是指马增实。
恩荣伯府弃了冯婕妤和朱晟、转向朱钰和沈家示好,沈家给他们的回报是把恩荣伯冯碌的堂妹夫马增实塞到太常寺少卿的位子上。
踩过的船太多了,身份太过复杂,到最后,各处都不一定讨得到好。
反正,不说看似无力、时不时又跳起来咬一口的冯婕妤,皇上也好、朱钰也罢,都未必信任恩荣伯府与马增实。
霍以骁没有多说马增实,只说高方:“今日看着,比之一年前,高老大人精神差了许多。”
“这个岁数,如此已是难得了,”温宴道,“再说了,前回是我们去探望他,这一次是他坐车进京,上了年纪,一路颠簸,格外疲惫。”
霍以骁颔首。
温宴抿了一口汤,心念一动,道:“老人家都是如此,最后都是油尽灯枯。其实,能真的走到灯枯时,也是幸运了。”
霍以骁睨了温宴一眼。
“高老大人还有两年时光,”温宴道,“不过,平西侯府平反,他心情舒畅,大抵会有些不同,又或许,他觉得心愿了了,没有牵挂了……
前一种,像是我祖母,依着梦里,她其实也是没有很多年了,可她现在活得有滋有味的,我看她那个精神头,未必不能多坚持坚持。
高老大人大抵是后一种,他岁数太大了,也看得开。
不管怎么说,我是觉得,能没有遗憾地离开,总比带着执念走要强得多。”
霍以骁双手抱着胸,短促地笑了声:“有话直说。”
温宴没有说,只笑盈盈看着他。
哪里需要她说什么,骁爷分明都懂。
四目相对,到底还是霍以骁败下阵来,或者,这事儿上他有偏向,也没想着赢。
“再过阵子吧,”清了清嗓子,霍以骁道,“等大伯父回京,我过去一趟,见见老太太。”
虽然,他也不知道,私下里与金老太太能说些什么,但有小狐狸在,由她和老太太拉家常去,他就坐在边上听,总也是个应对的办法。
毕竟,金老太太那个岁数……
她真的已经很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