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公说,”邓嬷嬷轻声道,“四公子还是不愿意松口。”
霍太妃喃喃道:“以骁就是这么个脾气。再看看吧……”
她知道霍以骁堵皇上口的那个理由。
平心而论,霍太妃也能理解霍以骁的想法,可是,他想记在熙嫔名下、认熙嫔为母,这根本不可能。
同时,霍太妃希望霍以骁能认祖归宗。
倒不是真多稀罕那个皇子的位子,而是,哪怕不姓朱,这孩子这几年间,该受的磨难也没少受。
而这种磨难,将来,只会更多,不会变少。
谁让他身上流着的就是皇上的血呢?
摊上这么一个万万人之上的爹,想过清净日子,那太难了,完全是痴人说梦。
既如此,倒不如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也是个仰仗。
可霍太妃也不愿意逼着霍以骁,同时,认祖归宗亦得讲究个好时机,若时机不对,那身份反倒成了累赘,越发麻烦。
“得亏我这身子骨还行,还能再替他多考量几年。”霍太妃笑着道。
邓嬷嬷道:“您这份心,四公子定然了解。彼时,无论是哪一种选择,您好好与他说,想来他会听进去的,再说了,不还有夫人吗?”
“这倒是,”霍太妃道,“以骁媳妇年纪不大,人倒是沉稳,很知道进退得失。”
什么时候能出手,什么时候该隐忍,这是必修课。
温宴学得极好,这让霍太妃十分放心。
另一厢,被颜敬妃莫名其妙泼了脏水的朱钰气得够呛。
他到了中宫,与俞皇后说了状况,道:“母后就是对她们太客气了,一个个的,敢如此胡言乱语。”
俞皇后心里火烧火燎。
她哪里是愿意对那些嫔妃客气?
可她从不得皇上喜欢,甚至可以说,有她这么一位皇后,是皇上的“耻辱”,是皇上这些年被沈氏钳制的“表象”。
她敢在后宫胡作非为,皇上找不了沈家麻烦,难道还不能找她麻烦吗?
只要不废后,责罚、禁足什么的,沈家根本不会为了她出头。
更何况,现在,已经没有沈家了。
这让俞皇后如坐针毡。
前些年,她还能揣摩着皇上的底线,与嫔妃们小过几招,如今,她一动也不敢动。
一旦出了岔子,皇上极有可能会起废后的心思。
俞皇后在心里狂骂颜敬妃。
仗着有两个儿子就无法无天,去招惹冯婕妤那个连娘家都能咬的疯婆娘,现在知道怕了,就两害相较取其轻,觉得她俞氏好欺负,在御书房里这么唱戏……
心里骂归骂,嘴上,俞皇后只能劝着、哄着朱钰。
“钰儿,皇上心如明镜,岂是能叫颜敬妃这种小伎俩糊弄的?他定然是看穿了她的把戏,把九皇子送去常宁宫,只不过是心疼儿子,不是信了敬妃,皇上不会因为她的挑拨而怪罪你,”俞皇后道,“你也别气,让她闹去,我们隔山观虎斗,她把两个儿子闹废了,不是正好?”
朱钰皱起了眉头,不解地看着俞皇后:“母后,您这是担心朱渊、朱谅后来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