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他家我就心凉了半截,看来这次的事主给不出驱邪费用,感情张麻子是让我白帮忙。
老乔抽出一根板凳请我和阿赞吉落座,待在屋里太憋闷了,我提出上院里凉快,老乔从房梁上取出一捆很长的烟叶,抽掉树筋慢慢地裹成烟卷,递到我面前讨好地说,“叶老板,请抽烟。”
我虽然是个老烟民,但我从来只抽卷烟,这种旱烟叶对肺部损伤特别大,我闻不惯这味,笑着谢绝了。
老乔十分拘谨,站在我旁边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乡下条件简陋,拿不出什么好招待的东西。”
我也只能嘴上客气道,“没事,这些年天南海北走习惯了,有个窝棚暂住,能遮风避雨就成。”
老乔只是笑,加上他嘴角歪斜,笑起来很难看,我感觉有点恶心,就问他家里有吃的没有?
我和阿赞吉连续赶了一下午,到现在还没填饱肚子,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老乔一拍脑门说,“你看我这记性,两位再等等,我马上去弄。”
我看着天边逐渐阴暗下来的大山沟,和阿赞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关心起了他拜师的事。
阿赞吉很腼腆地说,“张师已经答应正式教我黎巫经咒,但他还是没有收我做徒弟。”我说不急,这老倔头脾气怪得很,你就赖在他家慢慢磨,总有一天他会服软的。
正说着,老乔已经端着一些“玉米粑粑”走过来了,大铁盆里插了三双筷子,没有碗,老乔讪笑着招呼我们吃东西。
我拿过筷子也不客套,边吃边说,“老乔,这庄上难道只剩你一户人家?”
老乔很不好意思地说,“庄上有几个老人,都是黄土埋过胸口的岁数了,老人家睡得早,一到天黑我们村里就看不到火光,村西口还住着个寡妇,庄上加起来还不到十个人。”
我奇道,“你为什么不去外面讨生活?”
老乔扭扭捏捏地说,“我走了寡妇怎么办?”
我差点笑喷饭,吃过东西我便打算去睡,老乔替我们铺草席,他家连个炕头都没有,四张方竹凳,上面抵着一块硬木板,木板上铺着草席,睡觉时我都不敢翻身,总担心木板会掉下去。
一张床挤不下三个男人,阿赞吉只好去外面打坐,我和老乔各占了床铺的一头。
赶了一天路我精神很疲惫,沾枕就打起了呼噜,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我感觉有个人正在摸我的头,好像正在拍西瓜一样。
我顿时醒了,睁开眼只见屋里黑乎乎的一片,睡在另一头的老乔已经不见了。
我额头感到一阵凉意,一抹脑门,脑门凉悠悠的都快结冰了,又冷又硬,好像被人塞进冷柜里似的,回想起刚才有人拍我的头,冷汗顿时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