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说明村里还潜入了一个苏联特工。
因为这种山沟里村庄的广播系统都很落后的,说不定还是战前的老设备,这些玩意根本不存在远程操控的可能,干出这种事的家伙现在必定在村公所的广播室里。
但是细菌感染事件发生后,这个温泉街就被封锁了,昨天和马在屋顶跟晴琉一起看着县警被自卫队拦在距离温泉街几公里外的地方。
县警都进不来,陌生的外地人更进不来了。
难道……苏联特工早就潜伏进来了?现在为了应对这个局面,启动另一个潜伏特工来帮忙?
可是,这样他自己不就暴露了吗?到头来还是一个特工啊?
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肯定不会被发现。
——这怎么可能?
史密斯身先士卒冲进了播音室。
搭档李紧跟在他身后,两人打了一个标准的室内作战时间差。
然而播音室里空无一人。
李一脚踹开播音室附带的杂物间,快速的把里面搜了一遍:“没人。”
史密斯按下播音控制台上的停止键,把录音带弹了出来:“放的是录音。”
他转过身:“把今天在村公所露过面的人都喊来!集中到大会议室。”
“这就去办。”李干脆回答。
几分钟后,温泉街旅游促进会工作人员和村公所工作人员共十五人被集中到了大会议室。
“全都到齐了吗?”史密斯问。
李:“还有个老太太,是村长兼旅游促进会会长向井瑛太的妈妈,老太太这两天一直在村公所照顾儿子,你也见过的。”
史密斯点点头:“嗯,我们不等了,先开始吧。你们每个人报告一下自己刚刚在什么地方,有谁能为你们作证!”
话音刚落,史密斯的耳机里就传来急促的呼叫:“紧急呼叫,鹰眼的雷达丢失了骑士74,重复,鹰眼的雷达丢失了骑士74,最后坐标如下……”
史密斯咋舌:“厚礼谢特。”
突然,他一个激灵。
“李!去找那个老太太!”
李还有些茫然:“哪个老太太?”
“那个叫向井的老太太!”
兰斯洛特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厚重碎片,摸了摸脑门上的洞。
子弹应该是被卡在了头骨上,这一次他完全是捡回了一条命。
他的脑袋现在就像是连续一个月没睡觉一样,抽风一样的疼痛不已。
兰斯洛特从飞机残骸里拽出小型急救盒,拔出挤压式吗啡注射器,咬掉封盖,正要注射,却突然想起来好像没有教过头部中弹该把吗啡扎哪儿。
毕竟头部中弹一般就死了,没有用吗啡的必要了,所以训练里也就没有教。
想了想,兰斯洛特把吗啡扎在左肩膀上——这本来左半身受伤时的处置方式。
应该是心理作用,吗啡注射之后,兰斯洛特立刻就觉得疼痛减弱了。
“没想到会被一个老太婆算计了。”他嘀咕道。
兰斯洛特当然有防备敌人趁乱潜入支奴干,他自己就喜欢干这样的事情,没理由不防着别人这样做。
但是看到对手是个老太婆的时候,他还是愣了一下,结果就被打中了脑壳。
像这样的对决,一瞬间的愣神就能分出胜负。
可惜对面看到脑壳中枪就没上来补枪,不然特工兰斯洛特的光辉一生就得在这里画上休止符了。
吗啡开始生效,疼痛真的开始消退了。
兰斯洛特决定先来一根烟压压惊,可以的话再开瓶啤酒,庆祝一下自己十年来的首次任务失败。
他摸了半天才摸出一根完全压扁了的香烟,叼在嘴上,再摸出火柴——自从他的zipo打火机在枪战中被打漏油然后又被点燃烧光了他的胡子后,他就和那些老牌特工一样用火柴了。
刚点上烟,不远处在燃烧的直升机残骸上忽然脱落了一大块,发出了好大的声音。
兰斯洛特吓一跳,盯着直升机残骸看了好几秒,决定跑远点。
距离坠机点三公里的路边车站。
日本有很多这种开给偏远乡村的车站,孤零零的伫立在没有人烟的旷野里,一天可能就早晚两班车经过。
为了方便等车人,这种车站往往会配一个小休息室和一部投币式的公用电话,如果是靠近东京之类的大城市,可能还会配备有无人售货机。
向井老太太把刚刚干掉的等车人拖进小屋后的阴影,换上了那人的衣服。
然后他轻轻一抹脸,面容就发生了改变,竟然和刚刚死掉的倒霉蛋一模一样。
他从钱包里掏出硬币扔进公用电话,然后拨通了记忆中的号码。
“喂,是我。”电话接通之后,他用老太太的声音说道,“货物我回收了。没有任何人通知我桐生和马身边那个女人是特么的玉藻前。昨天我以为她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所以没识破我的伪装,但是今天美国人就派了取货的人来,我觉得我已经暴露了。”
说话的同时,他看了眼那个有生化污染标志的箱子,老实说拎着这个箱子跑路太不方便了,除非有车来接。
如果抽取的记忆没错,车的问题应该马上就能解决。
“我继续逃亡了,等安全了再和你们联络,完毕。”说完他直接把电话挂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一百二十年前被范海辛逮个正着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狼狈过。
神秘衰退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堂堂吸血鬼居然沦落到为苏维埃打工。
不过也多亏了神秘衰退,他获得了可以行走在阳光之下的权力,也不再怕流动的水。
他还挺喜欢日光浴的。
不过大蒜和十字架还是敬谢不敏。
正想着,视野尽头出现了巴士的轮廓。
凭着刚刚吸血的时候一并抽取到的记忆,他知道那就是他等的巴士。
当了三年的老太婆,是时候好好享受下生活了。
他把一件外套扔到抢来的箱子上,挡住了生化污染的绿色标志。
三年前,kgb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情报,说美泉神社附近有旧日本的秘密研究基地,所以派遣精于抽取记忆和扮演他人的他前往调查。
他到了温泉街一眼就看出来向井瑛太有问题,推测是被残留的某种执念附身了。
没想到他向上报告后,得到的指令就是扮演向井瑛太的母亲,观察向井瑛太的行动。
那帮人类的教授们,似乎对这种死掉了还能残留一部分意志影响生者的现象十分的感兴趣。
至于生物武器,那只是附带。
实际上三年来卢比扬卡从来没有要他弄哪怕一点生物武器的样本送到莫斯科去。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件,说不定卢比扬卡的高级情报官们压根就不会想起来这还有个生物武器。
不管怎么说,远离了可能还拥有较为强大力量的妖狐,生物武器样本也已经确保,还干掉了一个美国特工,这次回去大概可以申请去黑海海边度上几个月的假了。
巴士到了跟前。
只要那桐生和马不要突然搞出什么幺蛾子,这次的事情就顺顺利利的完结了。
他又回想起昨天见到桐生和马时的情形。
那个家伙虽然还是个少年,但是已经散发着和范海辛相似的气息了。
那个美国特工现在看起来更强一些,但假以时日肯定不是桐生和马的对手。
自从被范海辛打得狼狈逃出英伦三岛后,他就不止一次的感叹,人类真是个可怕的种族啊。
一两千年前对于吸血鬼来说他们还只是面包一样的存在,现在就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宰。
他的感叹,被巴士的喇叭声打断。
“你到底上不上来啊?”巴士司机皱着眉头看着他。
“哦,抱歉,抱歉。”他赶忙上了巴士。
一阵液压关门声后,巴士的引擎轰鸣,载着他离开。
几乎同时,直升机引擎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