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已至此,祁钰只得满怀郁郁辞去。
皇极殿里还有文武百官等着朝贺他大婚之喜呢,而他确实也急着册立中宫、诏告天下,完成大婚之礼,将那个没眼色,或者也没良心的姑娘绑牢在自己身边。
待祁钰一走,黄宜安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整个人也自在许多。
李太后一双眼睛在宫中淬炼了多年,自然没有忽略这对新婚帝后的小动作,想了想,遂笑道:“你们刚刚成婚,彼此尚不熟悉,过些日子就好了。”
黄家门户低微,这孩子乍然间做了皇后,难免忐忑不安。
可难得皇帝如今看重她,她可不能因为这份畏惧,便冷了皇帝这番如胶似漆的心意。
帝后不谐,后宫不宁,于前朝亦影响颇深。
黄宜安没有料到李太后会察觉她的这点小心思,还出言安慰她,感动之余,又不觉心中一凛。
她念着前世的婆媳情谊,在李太后面前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然而李太后却不知道这些。一次两次倒也罢了,若是时间长了,说不得李太后便会觉得她这个皇后不够稳重,压不住后宫一众妃嫔。
毕竟,李太后虽然疼爱她,但是更看重皇后的尊仪。
正如在李太后的心里,祁钰先是大齐的皇帝,而后才是她的儿子一般。
黄宜安收敛神色,恭顺应道:“多谢母后教诲,儿臣记住了。”
对于黄宜安的恭顺端谨,李太后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她看中的皇后,自然是差不了的!
想起祁钰临去时的那一瞥,李太后又笑道:“原本你们小夫妻之间的事情,哀家不便多问。但是你们毕竟不是寻常夫妻,一举一动皆攸关江山社稷,故而哀家就不得不多说两句了。”
黄宜安恭谨应道:“还请母后教导。”
李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遂开始对黄宜安进行为人妻、为皇后的教导。
这些话,黄宜安是第二次听了,前世也用一生践行过了,却依旧听得很认真。
无他,只是为了报答李太后前世的善意与庇护。
她是真心将这个为前朝后宫安稳操了一辈子心,庇护自己半生的太后,当作长辈敬奉的。
李太后见了,自然是愈发满意了。
等到祁钰从皇极殿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婆慈媳孝”的画面,不免暗暗称奇。
母后一向待人严厉,即便是寿阳这个娇娇女,每每见了母后也都跟老鼠见到猫似的,恨不能躲着走,怎么皇后在母后面前却自在从容,不见半点畏惧与拘谨?
正在想时,只听得李太后说起百果冻奶之事,夸赞黄宜安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琢磨了这方子出来,既能减却冰之寒气,又兼味美醇厚,哀家十分喜欢。”
祁钰闻言,顿时心中一紧。
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皇后他对母后的那番托词,皇后不会说漏嘴吧?
祁钰一着急,便紧几步上前,向李太后行礼罢,恭顺笑道:“母后有何训示,孩儿同皇后一起聆听。”
李太后抬头看了祁钰了一眼,笑容中掩藏着惊讶探究。
皇帝一向孝敬她,她是知道的,但是平日里皇帝可没有这般急切地表达过他的孝敬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