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夫人听了,赞佩道:“你想得很对。虽然是英国公夫人亲自来请我上门探问的,说是她见过馨姐儿几次,对于她的品貌都十分满意,这才起了结亲的意思的。
“可是齐大非偶,还是要慎重一些,毕竟事关馨姐儿的终身呢!”
说到这里,申夫人叹息一声,不无怨恨地倾诉道:“想当初慧姐儿多好的一个孩子,就因为他父亲誓要践行与丁家当初的约定,就被迫嫁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见几回面……”
申夫人说着,就禁不住拿帕子印了印眼睛。
徐夫人见状,连忙劝说道:“嫂子不用担心,那丁家姑爷听说是个读书的苗子,十三四岁便中了秀才,丁家虽然一时沉寂,但终将在姑爷身上恢复往日的荣光。听说今年乡试丁家姑爷是要下场的。等丁家姑爷中了举人,今年底或是明年开春来京参加春闱,慧姐儿肯定是要跟随的。到时候,就能一家团聚了。”
申夫人闻言,眼泪渐收,眼底也有了一点笑意,叹道:“对啊。我如今就数着日子,盼着这一天呢!
“当初老爷非要让慧姐儿远嫁去丁家,我就说了,若要我同意,将来姑爷来京科考、做官,或是将来外放到地方攒政绩、熬资历,慧姐儿都要跟随的,绝不能留她一个人在太婆婆、婆婆手底下立规矩、受磋磨!”
徐夫人笑道:“听说丁家家风清正良善,慧姐儿又是个机敏周全的,想来在丁家的日子过得也不差。不过,小两口能搬出来单独住,自己当家作主,自然是更好了!”
申夫人听徐夫人这么说,眼底的那点子笑意便又化开了些。
“哎呀,本来是来馨姐儿的婚事的,怎么净说慧姐儿了!都怪我!”申夫人想到来意,不禁笑着道歉,又问徐夫人,“你觉得和英国公府的这门亲事怎么样?”
徐夫人笑道:“既然是英国公夫人主动提出的,那直接推拒了肯定不好,不如就先相看吧。”
申夫人一听徐夫人这话,立刻惊异道:“怎么,难道你不看好这门亲事吗?”
不然为何会说出“直接推拒了肯定不好”的话来?
徐夫人叹息一声,道:“嫂子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瞒你了。你也知道英国公府的四公子为了个女人上书,闹得沸沸扬扬一事吧。高门显贵、衣食无忧的自然是好,但是也要担惊受怕啊……徐家家底薄,万一要是将来英国公府出了点儿什么事,可护不住馨姐儿。”
申夫人听了,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可真是白担心了。”
申夫人说罢,左右看了看。
丫鬟婆子会意,都退了出去。
申夫人这才小声跟徐夫人说道:“张四公子之所以敢上书闹腾,那是因为上面有人。你看,这件事情从开始到如今结束,张四公子除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训责,可还受到了其他惩处?非但受到任何惩处,听说最近陛下倒是常常召见他……”
徐夫人恍然大悟。
张澜上书,原来是在替皇帝办事啊!
英国公府世代深沐皇恩,由此可见一斑!
“多谢嫂子提点。”徐夫人感激道,“像我这样的妇道人家,只看到此事的凶险,却看不到底下的暗潮汹涌。”
申夫人笑道:“我哪里懂这些。别说是我们这些内宅妇人了,就怕朝堂上的那些人也未必个个都看得明白。”
就连内阁首辅张圭,虽然生气皇帝跟他骄矜儿,但不也觉得皇帝只是和张澜一样少年莽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