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箱里,又是满满当当,周玲在家中收拾了很多东西送给亲家,怎么也拦不住,只能收下。
海润和周玲一直送出去很远,这才挥手告别,方朝阳开车带着家人,朝着新兰屯的方向驶去。
“昨晚休息的还好吗?”方朝阳问道。
“床太软了,没怎么睡着。”方玉河道。
“你啊,就是不懂得享受,那个家可真像样,站在窗户前,看出去好远。”叶秀敏感叹道。
“朝阳有眼光,小舟家可真有钱,那个房子,好像从来没人住过,但看起来很干净。”方朝艳道。
“定期有家政去打理,本来是给小舟准备的婚房,后来,国家有了新规定,一定级别的干部,不能在属地任职,所以,又在百泉市买了一套房子。”方朝阳解释道。
“小舟的家人都很不错的,一看就有文化,做事也大度。”叶秀敏道。
“关键是小舟脾气好,多敞亮,我觉得弟弟就该找这样的。”方朝艳很满意。
“舅妈还给了我不少玩具呢!”丫丫也插口道。
“……”
总之,大家对这门亲家非常满意,至于以后是否到城里来居住,还没考虑好,故土难离是一方面,关键是,来了之后,不知道该做什么。
来到了家门前,将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到屋里,方朝阳正打算回去,裘大力的父亲却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来。
“朝阳,别理他。”叶秀敏忙说道。
“妈,没关系的。”
方朝阳说着,向前走了几步,主动迎了过去。
裘大力的父亲喘着粗气,脸色憋得通红,嘴唇翕动着,好半天才说道:“朝阳,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就是想问问你,就不能给大力留下一条活路吗?”
“裘叔,你要明白,真正宣判大力死刑的,不是我,是法律。”方朝阳叹了口气,又说:“唉,我一直将大力哥当成兄长,心里也很痛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两行浑浊的泪珠,从裘大力父亲的脸上落下,他擦着眼泪道:“昨晚,我梦见大力回来了,一直在扫院子,他告诉我,你还是他的兄弟,可我……”
“裘叔,多保重身体吧。别忘了,还有小德,那是个懂事的孩子。”方朝阳道。
“是啊,我还有孙子。”
方朝阳轻轻拍拍老人的肩膀,转身上车,消失在小村的街道上。
“老哥,谁也不想这样,回去吧!”方玉河搀扶着多年的邻居,将他送回到院子里。
提到裘大力,心头涌起了很多往事,方朝阳的心情也不好,从私心讲,他并不愿意让裘大力死,但法律无情,没有任何其它可选项。
方朝阳恨裘大力,恨他的这种愚昧,恨他不相信法律,如果早点报警,后来的事情就绝不会发生。
方朝阳也后悔,自从当上法官,他就不再跟裘大力接触,担心出现求情的现象,如果他还像之前那样,经常去裘大力的家人坐坐,也许就能发现异常。
时间一直向前,无法重来,有些人注定要成为回忆,只能在脑海中留下越来越模糊的影像。
经过金和钢管厂的时候,方朝阳突然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不由放缓了车速。
哭声好像是从厂子内传来的,连绵不断,这让方朝阳不由想起了丫丫,就曾经被挟持到这个工厂里。
方朝阳停下车,将车窗放到更低,仔细侧耳倾听,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下车去看看,突然,一个黑影疾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