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汉病了。
在儿子回来之后就只能躺在床上唉唉直叫。
严家儿子想去请大夫,可请一个大夫需要不少银钱,他们家不过是混个温饱,哪里又有余钱请大夫?
“爹,你不是说你去挣钱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你不知道那家人家,可不是一般人,我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一下,那家的人还为难我,让我做什么尖底船,我从十岁就去给人做学徒打下手,从来都没有听过什么尖底船,这不是想要我的命吗?!”
严家儿子见他精神还好,便不再多问,端了饭菜给他吃后就自顾自歇着去了。
严老汉看着清汤寡水的一碗粥,还能照得出人影来呢,想起在楚玉庄子上吃的东西,越发觉得嘴里寡淡,不想吃这些东西了。
严老汉在家里躺了两天,有在船厂一起共事的人来看他,见他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哀声连天,好奇地问他:“你不是说你寻了一个好活?病了没去吗?”
“我哪里是没去,是去了,被吓的!”
来人与严老汉同岁,是汴梁人,身边跟着个小年轻是他儿子,已到了束发的年龄,因为家里穷只用粗布条将头发绾起来。
小年轻姓冯,叫冯庆,从小就喜欢做些木匠之类的活,原也学着做了些桌椅板凳,现在已经在学习做床了。
严老汉絮絮叨叨地将事情翻来覆去地说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对冯老汉道:“你说说,我们这做了几十年船工的人,不比那些小娘子懂?还尖底船,那人怕是连没下水的船都没见过,就这么胡说的!”
冯老汉也在一边附和,平底船多好,非要做什么尖底船,这不是瞎胡闹乱做事吗?!
一边的冯庆听了却心动了。
他父亲并不愿意他接触船工这一行,只说累,辛苦,不愿意孩子再受罪,可冯庆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东西很是感兴趣,再说了,做桌椅板凳难道就不辛苦吗?
而且按照严老汉所说,这户人家家境似乎不错,如果拿钱痛快,别说尖底船,无底船他也要想办法做出来!
没办法,家里穷,他是家里老大,已经到了娶媳妇的年龄还没人愿意嫁过来,下面还有好几个弟妹,再不想办法,真的就要活生生饿死了!
大不了就是拼了!
冯庆回去与冯老汉说了自己的打算,被冯老汉一阵的骂:“严老头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他都能被吓成这样子,你去,还不得让我给你收尸?!”
冯庆见冯老汉久劝不听,心里不服气也不敢说什么,只等着第二天一早,趁着上工的机会跑到严老汉那里打听到地址,一溜烟自己跑去了楚玉庄子上。
楚玉听到一个年轻人自己跑来说会造船,便让人将他直接带到外边下人房存放木料的地方。
楚玉打量了一下冯庆,见他面容憨厚,虽然看起来有些瘦弱,可手上都是口子,应当是个长期做着劳苦工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