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p>
高务实心中暗道:我工匠学堂里的学员,身份全都是我的家丁,他们万事都由我罩着,自然不必顾忌勋贵。可问题在于,我要是答应下来,这京中勋贵的矛头可就都对准我来了……我他娘的连个进士都还没拿到,现在就得罪勋贵们,似乎有些麻烦。再说,我跟这些家伙现在关系多好啊,尤其是朱应桢和张元功两个,在上次扳倒冯保和张居正之战中,那可是立下赫赫战功的,我这么转手就把他们卖了,好像也有点不讲义气吧?</p>
清丈田亩,这事肯定是要办的,要不然就像张学颜所说,北京清丈不下来,南京也就没戏了,而南京那边的勋贵隐田绝对比北京这边还多得多——北京好歹还有皇帝和一大堆文官就在旁边看着,南京那边可是真正的天高皇帝远,鬼知道隐田有多少了!</p>
这要是不清理出来,接下去藩王宗亲的隐田怎么办,还清不清了?</p>
而且,这些权贵虽然地位高,但毕竟人数少,如果连他们都搞不定的话,将来那些士大夫们和读书人的投献田、诡寄田等等,又怎么说?不搞了?不搞的话,大明只怕还是得死啊!</p>
无非张居正给大明续命五十年,高拱这次续命六十年呗,就算加上开海什么的,算它一百年好了,可到最后不都一样尘归尘、土归土?</p>
看来这勋贵之田,该清丈还是要清丈,但不能你张学颜给我戴上一顶高帽,我就屁颠屁颠帮你冲锋陷阵拉仇恨去了。嗯,这件事我必须得好好理一理,一定要把仇恨值降到最低,而且还得顺便捞点别的好处补一补……</p>
“张部堂。”高务实换了一下称呼,意思是提醒张学颜我要说正事了:“这件事,晚生可以答应下来。”</p>
张学颜和魏学曾都是面色一喜,谁知高务实立刻接着道:“不过,你得给我宽宥一下时间,不能立刻就办。”</p>
张学颜微微一怔:“哦……这是为何?”</p>
“您也知道,晚上现在即将面临会试,时间紧任务重……”</p>
张学颜马上闻弦歌而知雅意,道:“那是,那是,会试之重,我等悉知矣。”顿了一顿,又道:“我与申阁老、潘部堂还算略有交情,深知此二位均是厚重君子,必不会使贤才遗落,以求真之大才,想来定当高中无疑。”</p>
申阁老自然是指申时行,潘部堂则是指礼部尚书潘晟。</p>
张学颜和魏学曾不同,魏学曾早就是高党中人,而张学颜虽然曾为高拱所提拔,但当时张居正和高拱关系密切,张学颜那时与张居正的关系也很好,同时他和同属徐阶一脉的申时行也颇有交情。</p>
至于潘晟嘛,他的资历其实很老,但始终混不进内阁,现在年纪也大了,估计一门心思就是在致仕之前进内阁转转,将来家中门第也能提高不少。</p>
张学颜这么说,显然是要去给最有可能出任本次会试主考和副考的申时行与潘晟打个招呼了。</p>
高务实倒不需要他们给自己放水作弊什么的,只要不刻意为难就好,所以对于张学颜的这句暗示,高务实并不打算出言反对。</p>
他只是笑了笑,装作并没有听懂的样子,道:“那就先多谢部堂的吉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