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莫朝既然是内属单位，指挥起来在法理上就没有问题，这既方便了高务实对安南的控制，也方便了莫氏的投诚——最起码大家面子上能够过得去。</p>
至于内里是怎么回事，安南的普通民众是不清楚的，而官员则肯定三缄其口。</p>
初步的“统治”，这就算是建立起来了，接下来要做的，毫无疑问是稳固。</p>
如果高务实是以击溃莫氏大军的方式取得统治，那么接下来他肯定是以军事清剿为主，政治安抚为辅。但他实际上这场仗打成了一场突然袭击，莫朝虽然在北线吃了些败仗，但真正硬仗只有谅山一战，勉强可以算上高平，其余的就都是“望风披靡、传檄而定”。</p>
突然出现在升龙城外的舰队和莫朝被南北夹击的崩坏局面，才是莫朝如此轻易认输服软的主因。</p>
所以，这不能算是“战胜”，而应该算作“势胜”。</p>
战胜有战胜的统治思路，势胜有势胜的统治思路。</p>
何为势？势有何用？</p>
帝王以驭势得天下，将相以借势得长久，商贾以度势得富贵，常人以附势得平安。</p>
有权力的人要善于“造势”、“用势”、“驭势”，无权力的人要善于“度势”、“借势”、“附势”，富贵之人担心“失势”，平民百姓期盼“得势”。所以“势”是非常重要的，只是人们常常把它看得过于抽象和高深，这才会望而却步。</p>
高务实还算善于借势、用势，譬如他刚才忽悠莫茂洽“恢复安南王号”就是借势，借朱翊钧大明天子之势；强令莫玉麟取代莫敦让执掌南征中军，则是用势，利用自己升龙在手而莫敦让大敌当前的危势。</p>
接下去要办的事，主要也得依靠这两种手段。</p>
一是拉人，要赶紧在莫朝内部培养一批“京华派”，以便架空莫茂洽，强化自己对安南的实际掌控能力，使安南能真正“为我所用”。</p>
二是塞人，得把岑黄两家土司的力量打入莫朝内部，或者说与莫朝旧臣形成不同的派系，让他们互相竞争起来，这样自己才能利用平衡两派关系和实力的机会强化权威。</p>
拉人比较好办，不管哪朝哪代哪国，都不会缺少汉奸、越奸，比如莫敬恭和莫玉麟现在就正走在这条康庄大道上，或许他们别有所图，或许他们自认为是在曲线救国，但那都无所谓，高务实不在乎他们心里怎么想，只关注他们手上怎么做。</p>
人在很多时候，走出了第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p>
高务实有把握让他们不断地走下去，而始终没有回头的勇气。</p>
不过光有他们两个还不够，一是他们未见得有足够的实力和威望，二是只有这么一派人的话，可不方便高务实施展手段。</p>
眼下还有两个可以考察的对象，一个是阮倦，一个是莫敦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