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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黄都统远在暹罗定南城,哪怕飞鸽传书,往来亦要数日,再加上她也不可能飞鸽传书联系到阿梨姑娘。如此,这要等到求来救治之策,恐怕全军早已中蛊毒而死,或被叛军斩杀殆尽了……总之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马千乘听了这番话惊骇异常,问道:“刘总戎所说的这位阿梨姑娘,可是前年新继草鬼太婆之位、拥有丹砂之瞳的前辈?”
刘綎诧异道:“你怎叫她前辈?我若没弄错的话,她应该是瑶人。”
但没轮到马千乘解释,邓子龙便打断道:“先不说这些,眼下既然短期内难以求药,那我们再继续待在这里便是必死无疑,继续驻扎已毫无意义,更不可因此而让将士们白白枉送性命。
我看,只有暂时退出播州回到四川才可避免在失去战斗力之后受敌围攻,也可设法寻这位阿梨姑娘求药。依我之见,眼下当速速向制军禀告,请其一面寻解蛊之法,一面准许我们撤军,回四川安置。”
马林是北方人,对蛊毒了解不多,于撤军一事十分反对,但当前局面摆在这里,他也无计可施,只好道:“若然撤出播州则我们各路兵马迄今为止所有的辛劳都将白费,杨应龙获得大胜,势力倍增,而朝廷欲再调大军也更不知何时,再攻播州恐怕千难万难。
与此同时,播州军却可四面出击,扩张领地无人可敌。但依照眼下形势,我们似乎只有撤兵这唯一可选。我……赞成邓总戎之见,还是先向制军请示撤兵吧。”
众人正觉无计可施,只能考虑撤兵之时,马千乘之妻秦良玉忽然闯入帐中,声称有解蛊之法。众将欣闻此说,虽不知真假,也急令其讲来。
秦良玉道:“苗蛊传女不传男,因此外子虽亦土司之身,却也不甚了然,末将虽不曾精研蛊术,但对一些常见蛊毒却也知晓开解之法。
似如今这般肆虐甚众之蛊,往往并非无解,不过是普通蛊毒罢了。末将这两日已细细查看过中蛊之人情状,其中大多可用雄黄、大蒜、菖蒲三味入药冲泡吞服,便可使中蛊者泄去恶毒,将蛊排出体外。不过切记,其时不仅恶臭熏天,那些便溺粪土也都须得妥善掩埋,万万不可听之任之。
不过军中也有一些并非寻常之蛊,因此随行军医束手无策,但针对不同蛊毒,要用万物生克之法或特殊药物驱毒方可救治。
不过诸位将军勿虑,我已带来族中苗老,其为我族中专医蛊毒之人,自制有千毒散、驱魔引的药方,神效无比,必能使全军转为为安。”众将大喜,忙将苗医请入,原来是一老妪,看来苗蛊传女不传男的确很普遍,与别族不同。
此后苗医率人先将军中粮食存水及营地周边水源草地之中残余蛊毒排查除尽,后对中毒将士依次施以救治,军心因此逐渐复苏。
苗医又教众将防蛊之法:“蛊毒一般分为人制蛊和自然蛊两类,人制蛊为蛊师炼化毒物而成,大多无色无味,常于暗中下蛊,一旦被人误食或接触,便会遭受蛊毒折磨。
自然蛊往往由蝙蝠、斑鸠、乌鸦、黄鳝及其他一些禽兽生成,于水塘、沟渠之中留下,人畜不察也容易误服致病。
今后军粮、饮水之所在务必严加看管,,一里之内生人勿近。山中生水因易于在上游种蛊,因此尤其不可饮用。
另外,将蒜头嚼烂成泥,每人分上些许,日服一次,服后观察舌苔、眼白等处,便可测中蛊与否。最后便是将我这驱魔引中的散末包成小袋绑于小腿,其中药理含有生克之法,其香其味能引蛊虫警觉,因此有驱逐蛊虫使其不敢靠近之效。”
她说完这些,忽然看了看刘綎,笑道:“虽然比不得南宁候爷在草鬼太婆处饮下的赤霞避虫汤,但对付当前这些泛泛之蛊却也足够。”
她为军中解蛊都是药到病除,众人自然不会怀疑,皆尽叹服,同时也好奇高务实当初喝下的那碗汤到底多么玄妙。
马千乘亦惊叹其妻秦良玉族中竟然还有此等高人,秦良玉则笑称蛊毒之法并非王道,族中这位前辈也是一生只钻研解蛊,这一点倒与那位“阿梨前辈”很像。
其实阿梨当年蛊毒也很厉害自是不假,但她自己也说过更擅长医治。可见蛊术本为仁术,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其毒害之法被广泛滥用,医术之用反而名声不显,实是令人扼腕。
由于这位苗医的圣手,明军中蛊兵将日渐好转,马千乘及秦良玉特别安排一军保护其人。收到消息的制军宋良佐也正好差人前来察看兵将康复情况,并请诸将回禀进兵之期,明军众将合议,认为再休整数日方可进兵。
播州军方面查知明军营中中毒之兵接连复苏康健,大惊失色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而是急报于杨应龙知晓。
杨应龙知晓之后失望至极,语左右道:“官军主力将至,恐已难以抵挡,只要无法重夺娄山关,播州主力便不能转战各路。如今官军士气大振,各道苗兵皆在溃败,唯今之计只有收缩兵力,效仿祖先退守龙岩囤固守以待良机了。”众皆默然。
于是杨应龙令全府上下收拾行装,准备向龙岩囤撤退,并令前线苗兵据关死守,拖延官军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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