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致星除了自荐去红原主持布道外,还力荐了赵然,他的原话是:“如果能让赵然去红原协助我,我必能做到最好。”
一席谈话之后,赵致星不敢太过耽搁监院李云河的休息,将桌上的餐盘饭碗收拾干净,便离开了。
但李云河休息的时间都在夜里子时,此刻还睡不着,又加上刚吃完饭,便加了件厚衣服,起身在院子里溜达,一边松散腿脚,一边思考今日看过的二十篇列入上等的策论。
随着一篇篇策论在脑海中浮现,他的心思也在激进和持重两头不停的权衡着、比较着。
景致摩写的策论确实很好,但藏甲兵于庙,诛杀不信之人,如此雷霆手段,必然会在三部之中埋下仇恨的种籽吧?要消除这一隐患,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永远?
若是不能消除,岂非要全部杀光?若是杀得一干二净……这……六万多部众,想到这个数字,连见惯了世间险恶的李云河,心里也不禁抖了抖。
再回想薛腾宾的策略,持重倒是持重了,但就怕三五年内不能解决问题,这么拖延个一、二十年,是不是会形成制度了?三部自行管理部众,这个例子一开,将来别的地方又该怎么办?
远的不说,松藩卫中还有北定部、阿思部、牟力结部等等,这十多个部族都是已经归顺大明近百年,完完全全遵循大明辖制的部族,若是红原三部的例子成为制度,这些部族会不会也眼馋呢?
想来想去,总是不设官府管辖的问题。红原三部仅仅设立道庙,没有官府镇压地方,缺少官府职能,如单腿行路,必然跛脚。
想着想着,李云河心中自动浮出几句话来,“取其法度纳于庙,授其诗书以明理,申官令于阶前,布教化于部中,此庙亦衙,衙亦庙者也!又曰:此谓不左不右,道法守中耳。”
李云河沉思良久,也不知道在院内溜达了多少圈,忽然走到门房,将值守的道士唤出来:“你速去节堂书房,将谷阳县君山庙祝赵致然的策论找出来,送给我,我现在要看。”
那当值的道士忙跑了出去,李云河就在院中等着,等的时间久了,略微有点焦躁。
过了好一会儿,那道士匆匆忙忙跑了回来,向李云河道:“监院,找了半天没找到,后来我又问了那边当值的刘师兄,他说赵致然的策论,半个时辰前被岳同署取走了。监院,你看要不要我去岳同署那边……”
李云河愣了愣,自失一笑,摆了摆手,道:“算了,让他先看吧。”背着手踱回房中。
第二天的提调署内书房中,四个人又坐到了一起,简简单单说了几句后,岳腾中道:“说来奇怪,我昨晚回去后,一直在思考处置红原三部的问题,在二十篇策论中比较来比较去,心里想的,却总是君山庙祝的那篇《红原布道疏》。”
就见赵云楼微微点头,似有所感,周也笑道:“不错,就是那篇文章,我昨夜让人去取了,后来听说被你捷足先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