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咱们不卖药,咱们卖药汤。哪家哪户得了病,就到惠民济医堂来,现场开药,现场熬制,愿意现场喝下去也好,愿意拿罐子把药汤带回去也罢,都随他,总之咱们给的是药汤。别家药圃想来占便宜,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赵然和刘致广眼前都是一亮,这个主意不错。
只听陈致中又道:“唯一麻烦的,就是咱们要多起一些熬药的炉灶,多配一些熬药的师父。”
赵然补充道:“还可以在惠民济医堂中设立一些病床,让病者等待的时候休息。”
三人凑在一起商议,将惠民济医堂的具体实施办法重新厘定了一番,赵然干脆道:“监院师兄事务太过繁忙,这件事情便请陈师兄负责吧,还望师兄多上心一些。”
谈完了全县大政,陈致中兴致勃勃的去接管惠民济医堂的事务了,刘致广则被赵然留了下来。
“县里那个教喻的事,查得怎么样了?”赵然问。
刘致广道:“已经查实了。县学几名生员反映的问题属实。该教喻上任以来,历次月考皆以儒学为重,道经的题目全部被缩到了一个释义题中,而且在计取名次时,道经题基本不予考量。那几名反映问题的生员,都是于道经上研读精深的,因为该教喻的评判,这几次月考都沦为二等、甚至三等。”
县学里的考试是非常重要的,年末时要按照月考、岁考的成绩综合判定,如果沦为二等或者三等,便失去了廪生资格,不仅没有了官府下发的食宿补助,而且不能被推入国子监,甚至参加乡试的机会都排在后面,想拿举人功名十分艰难。
这可不是小事,是关系生员一辈子前途的大事,难怪那几名道经优异的生员要联名举报了。
赵然问:“该教喻是出于什么目的?”
刘致广道:“这位李教喻说,今年出任四川按察副使的,是刑部主事项治元。这位项主事曾经说过,‘道乃修身,儒在修行,成仙在道,治世在儒’。所以李教喻认为,项治元到了四川后,明年主持乡试时,必以儒经为重。”
大明各省的提学道,向由各省按察使兼任,按察使同时也是各省提学官,举办乡试的时候,由按察使以提学官的身份为主考官,召集三司中的饱学之士为同考官,负责乡试的出题和评卷等事务,裁定乡试名次。
但刘致广话里的意思,明年四川的乡试将由这位新上任的按察副使主持,这是什么道理?于是问道:“除南北直隶外,各省乡试,向为本省按察使裁定,何时由副使来主持了?”
刘致广道:“去年冬,兵部侍郎张聪上书天子,称各省乡试由本省三司裁定,易出弊案,建言仿南北直隶的做法,由在京翰林、六科、六部中选派主考,出任各省按察副使,主持各省乡试,乡试之后再回京续任。今上纳谏,交内阁裁夺,从今年开始施行。”
赵然点了点头,乡试主考从京中指派,临时兼任地方按察副使,主持完考试后便回京复职,这的确是个防止本地官员在乡试中动手脚的办法,可是,怎么派来四川的这位主考是这个论调呢?
“先不论今岁乡试如何,只说这位李教喻,无论他是为了押题,还是本身就崇儒偏道,他在县学中主导的学风肯定是错的。你的处理意见是什么?”
“我意,知会县衙,将李教喻开革出县学。不知监院以为如何?”
“可以。另外一个,要让他写悔过书,若是不写,就报知西真武宫、玄元观,请玄元观行文按察司,摘掉他的举人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