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徐攸南言之笃定,那必是错不了了。
建康四大姓,方容苏宁,除了苏氏书香门第,朝中无势,剩下三家都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高厚门庭。
代表这方容集团的容翊与宁氏家主宁玉各自为左右丞,两人政见不和,各自为党,相互倾轧多年,在朝在野都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了。
此时容翊刚刚着手打击明宫,宁家便来人,此举大有深意。
瞿涯沉吟道:“宁家这时候来人,莫非是想交好结盟?”
徐攸南笑道:“我猜是来献殷勤的。宁氏江河日下,不复从前之盛,为获取助力打击方容两家,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岐山派那么不入流的一个小帮派,不也被宁玉当宝一样地供着吗?”
岐山派是一个刚兴起不久的门派,弟子皆年轻,有胆气,有冲劲,是以不怕得罪声势赫的方容两家,一心想跟随宁玉干出一番大事业。
派中高手不少,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但比起实力雄厚的明宫,还是差了不少。
连岐山派弟子都在宁府被奉为上宾,宁玉又岂会怠慢了明宫这么一个强大的助力。容翊尚在周围陈兵,他却派了自己的小儿子亲自前来,足见诚意。
瞿涯沉吟道:“那倒是值得去会一会。”
徐攸南笑道:“不急,且晾他一晾。”
又转头向青鸟道:“去把六上君请来。”
青鸟应下出门。
瞿涯不明其意,疑惑道:“你是打算让方君与去会宁筠风?”
徐攸南笑道:“那宁七郎是个好清谈,爱高歌的翩翩贵公子。你我皆是不懂礼仪的江湖粗人,只恐冒犯,还是叫方君与去比较妥当。”
徐攸南一个心生八窍,眼眼相通的万花筒,说他是粗人,只怕连他自己都不信。
瞿涯自然也不信,但见他讳莫如深的样子,只怕也问不出个什么来,遂作罢。又问:“方君与到底是什么来路?”
这个疑问在他心中盘桓多年。只不过明宫千百弟子,各有各的来历,无论是正是邪,富贵贫贱,家国何处,只要进了宫门,皆不问出身。
瞿涯也没可以去刻意查探过,此刻听徐攸南这么说,心中疑惑更加重,道:“我看他的举止仪态,不像是出身普通人家。他与建康方家可是有关联?”
徐攸南微笑点头。
瞿涯叹道:“还真是方家。”
这也难怪了,若不是生在那种世家大族,长年累月地积淀,如何沉得出那般举止风仪,风沙打磨而不去。
让方家子弟去见宁家人,瞿涯虽不知道徐攸南究竟在盘算什么,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因着穆典可的缘故,徐攸南对方君与一直都不大友善。
叹了口气,道:“这次被围,她为六公子挡去一掌,险些丧命。她对六公子的忠心和维护,你应当也看到了,也该放心了。何苦非要跟她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