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幢不吭声了,这一点他倒是相信。廖十七一提起那小蓝眼睛都放光,要是小蓝在她面前卖惨,让她帮自己做点事,她保管不过脑子就答应了。
李幢蔫下去,也不反驳了,娄钟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最后叹了口气:“女人哪,都是猪脑子!”
娄钟乐了:“你才多大点,就知道女人了,小心你娘揍死你。”
李幢不服气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看看廖十七,再看看严苓,平时多正常的人。为个男人把自己搞成那样子。还有那个穆四,公子爷对她那么好……别让我知道她也有问题!”
娄钟见李幢越说越离谱,生怕他那张嘴不把门,又蹦出什么话来,挥手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先回去吧。今天问你们的话,先别声张,影响查案。”
巫仰止是知道轻重的,连忙应道:“我们知道的,什么都不说。”陪着笑脸道:“阿壮随口牢骚几句,叔别忘心里去了。”
拉着李幢走了。走出老远,还听见两小儿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娄钟将怀仁堂各人的证言整理出来,抄誊两份,一份留底,一份送去给了良庆。
证言对穆典可十分不利。据怀仁堂多人反应,穆典可在住进怀仁堂的第二天便在路上巧遇了廖十七,随后廖十七就被常千佛请去议事厅。白天在议事厅做事,傍晚帮堂中打打杂,还时常偷懒溜跑出去,至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穆典可说动常千佛将廖十七调去议事厅,是为了两人有更多接触机会,方便谋事。而廖十七白天夜晚两头跑,很有可能就是在她和穆子衿传递消息。
良庆将娄钟递上来的证言连同廖忠毅的一份供词一起送到常千佛跟前,一字不添,一字不改,然不偏不倚的字里行间所传达的意思已足够惊人。
庭中绿柳低,蝉叫声中暑意浓。
常千佛握着供词站在廊前檐下,汗透了的衣衫叫风吹得紧贴在肩背上。五月熏风上身,无端有股瑟瑟萧凉。
他蓦然想到那日在姑苏云家庄,也是在这样一株缭缭绕绕的大柳树下,穆典可笑容稀薄地同他说:“世间各人,各有各的缘法。常公子悬壶济世,兼济终生,却并不能救所有的人……贵堡清白之家,想必常堡主也不愿常公子卷入这种纷争吧?”
她看得比他远,比他透。
他却偏不信这个邪!
“大哥、大哥不好了。”黎笑笑慌慌张张跑来,身上穿着的,犹是同穆典可互换的一身黑色衣裙,满面焦灼说道:“温珩别院中安置的病人突然群发抽搐病症,口吐血沫,脉象危急。太医院查出是咱们送去的贯仲出了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叫人混了大量的褐鳞蕨在里面。现在苏鸿遇带官兵封住了大门,几百中毒病人亲属都围在门口,要咱们给个说法。”
常千佛心不在焉,抬头淡淡说了一声:“噢”,态度颇是敷衍。
黎笑笑怔了一下,终是察觉出不对劲,看了常千佛一刻,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常千佛说道:“只是有点累。我听到了,一起去看看吧。”
抬腿便走。
黎笑笑一路小跑跟在常千佛身后,总觉常千佛的反应透着古怪。常千佛的性情她是了解的,出了这等人命关天的大事,照理说他不应该这么平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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