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来得及发问,忽然间脖子一歪,鲜血如井喷般从脖颈上红线的位置冲出。
好大一场血雨。
秋棠往前栽了下去,合眼前,他最后看见的天空颜色是红色的。
“要么”金雁尘眼神阴鸷地站在常季礼对面,将剩下的半句话说完:“我把人杀光,你就是同谋。”
常季礼愣了一下,才明白金雁尘这话是什么意思。
要么他交出穆典可要么金雁尘把苏志鹄带来的人杀光,没了目击证人,怀仁堂的人证词不可信,常季礼百口莫辩。
这是威胁!是嫁祸!
常季礼愤怒大叫:“你就是个流氓”
话没说完,秋棠身后的一名寺丞噗通跪地,朝着常季礼磕头如捣蒜:“常二爷救命,常二爷您菩萨心肠,大人有大量,您饶过我们这些有眼无珠的狗东西!”
“噗通”“噗通”,那寺丞后面又跟着跪下好几个。
徐攸南掸了掸袖子,说不上是惋惜还是幸灾乐祸:“这样的官,这样的朝廷”
常季礼愣住了,一肚子的火气生生被遏住,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寺丞:“你是官,我是民,你跪我?”
“他妈的还要不要点脸?”常二爷怒其不争地骂咧起来。
怎么一个两个的净想着害他?就算他答应金雁尘的条件,救下了这群软骨头,日后传出去他让人官身跪白身,悠悠众口的,这不是招祸吗?
不要脸!不要脸!
到了这时候,明白一点的都反应过来了。
几个滁州府兵拔腿就跑。
王书圣阴沉的眉目一暗,刷地摇开折扇,扬手一挥,细如牛毛的毒针自扇面罅隙飞出,和入漫天细雨不见。
那几个府兵跑着跑着,突然扑到地上,再也不动弹了。只有一个仰面倒下的,面孔已成可怖的深蓝色,染了雨水,又变成缤纷的红黄绿色。
没有人再敢跑了,陆陆续续地,又有人对着常季礼跪下。
常季礼瞪眼看着金雁尘。
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金雁尘把穆典可带走。穆典可身上还挂着常千佛的命,当然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更放心。
可他也清楚,眼前这活阎王,他是个狠角。可不是像穆四那样,只会撂撂狠话。
几经权衡,挣扎了又挣扎,常季礼一咬牙,让开了道。
金雁尘提着刚饮完人血的玄铁刀,大步踏进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