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平时,云央抬出这番说辞,早就给迎头打出门去了。拣在这非常关头,却是出奇地好用。
云央交下一年的房费,顺利地住进了隔壁小院。
那镖师夫妇干的是刀口挣饭的营生,尚武,在梅陇雪小露一手功夫后,便如获至宝,净日地拉着她切磋武艺,试图拉她入伙。
习武人家的女子,在衣着打扮上自是
是欠缺些。但有那个韶龄女子是不爱美的呢。苦菜花大展所长,教那家三个女儿描眉梳妆,作最时兴的装扮,引得几人成日不出房门。
至于云央本人是富贵锦绣堆里长大的。在家深得父母宠爱,后来嫁了人,柳亦琛也没让她吃过苦头。
吃穿用住行,无一不讲究。
也养成她对家居陈设,园艺布景奇佳的审美趣致。简单的一花一石,一桌,一板凳,叫她随便一摆弄,便格外富有意趣。
是以她刚住进新居,便在后院大张旗鼓地翻弄饬,那对镖师夫妇也欣然接受了。
金雁尘之给了云央两天时限。
然而因决战时间的推延,云央最终有七天的时间来布这个阵,自是妥妥帖帖,尽善尽美。阵法的设计也颇见功底,若真是云央自己想出来的,那她这一个月可真是下了苦功夫了。
她弯下腰来掸衣,听得身后步履微微,转头看去,只见烟茗端着托盘从长廊尽头走来,裙裾和布履俱湿了,由是裹得那步伐分外地迟滞。
“姑娘?”烟茗颇是惊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穆典可。
穆典可弯眉一笑。
走廊上挂着成排的红纱灯,焰穿纱笼轻如水,泻在她的两个浅梨涡上,真真有几分江南女子春水为骨的柔柔美感。
“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圣主和徐长老在商量事情,叫我去厨房做些吃的。”烟茗笑道:“我正好经过附近,绕来看看姑娘睡了没有。”
一行说,一行将盛了三四个碗盏碟的托盘放在廊下槛座上,自腋下取出伞。
灰褐色的油布伞身湿漉漉的,犹自向下淌水,她挨着伞的半边身子自然也是衣衫透染,狼狈得不成样子。
难为她一个身纤臂弱的女子家,还能撑伞端着吃食走出这么远。
穆典可又将伞撑开:“我送你一程。”
“可以吗,姑娘?”烟茗喜出望外,又带几分怯。
穆典可知她忧虑,笑了:“放心吧,圣主不会罚你正好我们两个许久没说话了。”
金雁尘和徐攸南已经议完事情,正对坐下棋。
“哟,喀沁来了。”
瞧着穆典可和烟茗一道进门来,徐攸南一脸喜孜笑,高兴得像过年似的,热情起身给她拿蒲垫:“快给你哥参谋参谋,他快输了。”
这话穆典可后脑勺都不信。
别看徐攸南老谋深算,坑人一坑个准,却是个名副其实的烂棋篓子。
拉过蒲垫坐下,穆典可抬眼往棋盘上一瞄:可不,棋盘上胜负已显,白棋十子九衰。
徐攸南手里头握着的,正是一颗玉质通透的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