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只听说,金家灭门后,江宋为保家门不受牵累,自请脱出族谱,外出云游,至今未归,却不想他竟去了昆仑。
昆仑派地处极远的昆仑雪山,少涉江湖之事。
伴随神秘而生的,往往是令人捉摸不透的实力。
当初明宫要灭颜家、杀颜为,便没有贸然动手,而是先派人去了昆仑山,想方设法让这位昆仑山的大弟子触规犯上,被师门驱逐,然后才让梅陇雪在耀甲的协助下除掉了他。
费尽周折,只为不惹上这个劲敌。
可江宋,他是什么时候入的昆仑?
“江宋并没有拜入昆仑门下。”
似乎看出金雁尘疑惑,相里默说道:“机缘巧合,他救下被这代掌门暗害囚禁在山谷里的前掌门许涯子,得到掌门印。他师从许涯子,师徒两人避世而居,躲了昆仑派许多年,两个月前才回去昆仑山,夺权是才不久的事。”
这两个月来,明宫受穆门和南朝廷两面夹攻,确没心思窥看远方,各方消息都有迟滞。
竟还不如穆沧平的一个暗桩来得迅捷。
“所以你是认为穆沧平会替你报仇?”
金雁尘冷冷地看着相里默,只觉得他可怜。
如此好用的一个暗桩握在手里,穆沧平怎舍得轻易松手,他一定会用好江宋这个诱饵,长久地吊着相里默,榨尽他最后一丝可用之处。
有一天相里默暴露了,谁还指望穆沧平会做个信守诺言的君子?
“还能什么办法?”
从相里默迷茫里的眼神可以看出,金雁尘的怀疑,他也曾有过。
可有什么办法呢?
他上了贼船,手上不干净了,面对穆沧平一再抬高的价码,他除了接受和服从,还能做些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金雁尘表情阴冷,问出一个心中已有答案的问题:“苏渭,是你出卖的吗?”
那个替穆沧平造出了假羊皮卷,差点引自己入觳的苏渭,不是一般的死士。他掌管着死士名册,不是穆沧平养的那些鹰犬到处嗅探,就能随便挖出来的。
相里默会暴露,是因为他还顾念着长安的家人,而苏渭并没有这样的弱点,他是个孤儿,无亲无长,无妻无子。
相里默闭上了眼。
他听到的人间最后的声音,来自他自己的身体——一声很脆的、脖子拧断的声音。
金雁尘站了起来,神色阴郁,但平静,如同刚刚他摘完葡萄,把篮子递给轻岫那时轻松模样。
“怎么说杀就杀了呢?”徐攸南颇为惋惜。
“不然呢?”金雁尘冷冷道:“你还想跟他在这里聊上一天?”
徐攸南还真有个想法。
那时在滁州,他都能忍着恶心和谭周聊一聊,也是因为他实在太寂寞了。
故人凋零,说得上话的人是越来越少。
“也不知道小四儿什么时候能到,丑鹰到底找没找着她?”这个时候,他还真有点想念穆典可。
金雁尘脚步滞了一下。
他莫名有些窝火:“你养的鹰,你不知道?”
“那就是快到了。”徐攸南清雅地笑,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施施然站起:“哎呀,我得去厨房瞅瞅,小四儿喜欢吃什么来着——桂花鱼?这鬼地方可没有鱼!还有什么?哦对牡丹茄子,长老做这道菜的手艺可是一绝……”
金雁尘板着脸往前走,由着徐攸南在他身后喋喋不休。
他并未留意到,徐攸南在走出好长一段路后,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趴在地上、脖颈扭断旧战友。
从前,对付这些叛徒,是他把刀递给金雁尘,逼他决绝干脆,不可心软。时移世易,这些东西终究不需要他教了。
那个良